“心里就只想着奖励？”沢田纲吉笑道，“现在肯定不能给你，要留到最后，走，我今天带网球拍了，先干完陪练工作再说。”
越前龙马抬头看着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目光直直的对上，心中茫然一片，似乎感觉内心的各种情感都被看穿一样，他嘴角耷拉，试着将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但终都在沢田纲吉的温润双眸下化解。
“好吧。”他无奈地起身，即使站起身的瞬间脚踝处的神经传来的剧痛让他表情有刹那的扭曲，但也已经一个月，比当初刚受伤时好了太多。
“等等。”沢田纲吉眼神一暗，将他按下到沙发里，蹲下身抬起少年的脚，越前龙马挣扎着不让他触碰，但没想到男人的手劲这么大，一只手就可以让他动弹不得，沢田纲吉另一只手轻轻在他的脚踝处抚摸，轻轻一按，发现有处地方微微有出凹陷的变形。
“嘶。”越前龙马忍耐不住轻声叫道，他看见男人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来，他能感觉到抚摸自己脚踝处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跳动着拨动着他那本来就快崩裂的神经。
“怎么回事？”沢田纲吉开口，声音低沉的厉害，越前龙马头一次看见他不含任何笑意的脸庞，甚至感觉压抑的有些可怕。
“什么都没。”越前龙马试着佯装满不在乎，“就是打闹了一下，都已经快要好了。”
“什么打闹可以成这样，你……”沢田纲吉想要出声，但抬眼看见少年倔强的嘴角，又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知道少年性格倔强又狂傲，在网球场上容易得罪人，容易遭人嫉恨，但他觉得安全的过了这么久，以少年的本事说不定也不会惹什么大错。
没想到最终还是成了这样。
“我很抱歉……”他有些懊丧，轻声开口道。
“你抱歉什么啊。”越前龙马不满。
沢田纲吉看着少年琥珀色的眼睛，眼中依然单纯的犹如整个世界就是美好，他最终也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在阳光存在的同时也有很多的黑暗，但我没有说。
我想去帮你报仇，至少教训那些小子们一顿，我有能力在我的世界做到，但我无法触碰你的世界。
我一天一天看着你成年，我想让你以为成人后的世界也可以这么美好，但我忘了告诉你，其实还有更多的折磨，更多的黑暗，更多的让你无法想象甚至忍耐的事，你要去越过。
他叹了口气，起身抱住少年。
一瞬间的寂静，越前龙马觉得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动出来，而男人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让他整个身体完全僵住，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沢田纲吉……？”他刚要开口，嗓音喑哑，然后手里就突然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脱开想要一辈子待下去的怀抱，他有些颤抖的打开手，里面静静的待着一个软陶人偶，做工还有点粗糙，那是小时候的他，还有一个包子脸，拿着网球拍，披着青学的运动服，一脸的傲气。
“喜欢吗？”男人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祝贺你成人。”
从今以后你就成为一个大人，一个男子汉，担负着更多的责任。
你会遇到更多的挫折，更多的黑暗，但你终会挺过，然后，顶天立地。
而我，就是你的见证。
一瞬间，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倔强，所有的满不在乎，都在温柔的嗓音下，土崩瓦解。
越前龙马都不知道自己会在成年后第一次让泪水湿了眼眶，他看着手心里怀念的曾经的自己，那个小人偶也正眼神明亮的直视着自己，嘴中似乎说着：“还差的远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冲晕了头脑，只觉得阳光似乎将自己眼泪照的更明显了一些，为了掩饰，他看着面前男人略带些忐忑的双眸，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唇颤抖地印了上去。
没办法说感谢，也无法说喜欢，这些都太过浅薄。
我爱你。
☆、>>08
很久以后，越前龙马回忆起来，都觉得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
那个梦境醒来，他回归到正常的人生道路上，面临着就业或者上大学，曾经招揽他的几个职业网球的人士都因为他那基本无法完全愈合的脚伤而一脸为难的说抱歉，而曾经以为稳打稳进职业网球道路的他也从来没在学业上费半点心，所以在这个时刻，他面前的路就显得尤为艰难。
身边说各种话的人都有，曾经不如他的人现在也在一旁看着笑话，他的朋友和教练们安慰着他，站在他的身边为他鼓劲却也同时一筹莫展。越前龙马感觉烦躁，他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无所谓，但几乎一整天都可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摸一下他那支被他曾悉心呵护的网球拍，大把的空闲时间让他来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