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帮
哑女喘着粗气弯下腰,双手撑在自己微屈的双膝上。
她今日听花满楼的话回到家,本来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直到看到了花满楼换下来的衬衫。
这件衬衫看起来像是被匆忙换下的,皱巴巴地团桶底,想来花满楼还没来得及清洗。
哑女想着最近天气越发热了,也该把适合盛夏穿的衣服给拿出来,不如趁着天气晴好,把衣服一并洗了,到了傍晚便可收进来。
这样想着她把手伸进桶里将花满楼的衬衫捞了起来。
拎着衬衫的衣领抖了抖,衬衫一展开,便有刺目的红跑了出来。
哑女本以为是上次那件染了血的衬衫没洗干净,但是马上发现不对。
血迹的位置不对……
她的手指在沾了血的衣料上搓了搓,顿时心慌了起来。
血迹还未干透……
这是花满楼今日穿的那一件!
他回来过?
他受伤了?
今早分别的时候花满楼说是去找斧头帮,虽然花满楼保证过斧头帮伤不了他,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手里还有枪械……万一……
哑女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花满楼那样厉害……
可花满楼回来后又去了哪里……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哑女突然想到了什么,奔到花满楼的房间里打开一个大木箱子。
箱子打开的一瞬间,哑女觉得心都凉了半截,身子无力地倚着墙。
花满楼原来的衣裳不见了。
他走了……他回家了……
从花满楼昨夜同她说他找到回家的路开始,她就知道了,他要走了,他很快就要走了……
可他真的就这么走了,连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这样一想又觉得有些蹊跷,花满楼不是个会不告而别的人……
哑女捧着花满楼染了血的衬衣,手指紧揪着那一片血迹,柔软的布料因着血液凝固硬结成一块,不必去看,光靠指尖都能分辨这一大片血迹到底是怎样的形状。
怎样都无法安心,哑女放下衬衣,打开门跑了出去。
哑女将花满楼与自己常去的地方几乎跑了个遍,都没有见到花满楼的身影,向人打听也是一无所获。
她跑得力竭,只得扶着墙稍作休息。
她找不到他……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但她不能停下来,她不想停下来,也许她能碰巧遇见他呢,就像他们当初相遇时一样……
既然花满楼说去找斧头帮,也许她应该到斧头帮的地盘寻他,就算见不到他人,但能听到他的消息也是好的。
斧头帮在上海的势力极大,像哑女这样的普通小民平时对斧头帮自是避之不及,她也不清楚在这偌大的上海到底有哪些产业背后靠着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帮。
但有一个地方是确定的,上海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有一家豪华的赌场,据说是斧头帮的老巢。
哑女用手撑着墙,拖着酸软的两条腿向前走去……
“……听说了吗?斧头帮出事了!连老大都换人了!他们那个琛哥死啦!”
“呸!死得好!报应!这些坏人就该个个死绝!”
“到底怎么回事?”
“传出来的消息是说今天早上有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去砸斧头帮的场子……”
“还武林高手?你唬我呢吧!”
“骗你干嘛!反正我也是听来的,那高手据说徒手能劈裂一面墙呢!”
“哟呵,这么厉害啊?”
“就在斧头帮那个赌场里,你还别不信,我刚经过的时候看了两眼,那地方被拆得差不多了!”
“不过还听说斧头帮也找了个高手,一山更比一山高,把来砸场的高手给打成了重伤啊……”
说话的人拐过街角,声音连同身影一起消失了。
哑女的心好似傍晚的暮风般一点一点慢慢凉透……
也不是哪里来的力气,她拔腿向赌场跑去……
原本豪华的赌场墙壁上布满了裂痕,窗户的玻璃都碎了,偶有几片碎片还固执地留在窗棂上,风吹得窗户一开一合,还插在窗棂上的玻璃碎片也跟着晃动,摇摇欲坠。
赌场的大门开了半扇,早有警察在外面拉起了警戒线,却意外地无人看守,哑女趁机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