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响动,门扉外悉悉索索探出一张熟悉的脸。见到小野绿,一怔:“……阿绿,你醒了。”
“阿佑?”施歌疑惑,“你不是请假了吗?”
“我……临时来看看你。”
“你好几天没上课了。家里有事吗?”
这种拉家常的口气让相叶佑的眼快速濡湿:“阿绿……”
施歌见他情绪不对,闭了嘴。初秋时节蝉鸣已断绝,一沉默,周围简直静得吓人。施歌歪头听了听:“奇怪,他们人呢?”
打闹、练习、清扫,以往道场一天到晚总是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声音。相叶佑拭了把溢出的泪:“先生放了几天假。”
“哦……”
“别担心,大家很快会回来的,至少有些……”
……主城总是个富有诱惑力的职位。尤其城主保证既往不咎。
相叶佑的眼神左右游移,仿佛在尽力躲闪。半晌,终于忍不住提醒:“阿绿你……有没有感觉少了点儿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施歌下意识摸向头顶,入手空空如也。
——城主临走割走了狐狸的耳朵,作为完美落幕的收藏品。施歌头顶包着绷带,这下子,她连系统也打不开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相叶佑从门外的木盘里捧出一碗粥,“铜谷大叔说伤员醒来会饿……刚苏醒不能消化油腻的吃食,先吃些清淡的垫垫肚子。”他把勺子插进碗里,小心地搅了搅,递到施歌面前,“来,慢点。”
粥居然还是热的。施歌不知昏迷了多久,在此期间,相叶佑恐怕一直在门外守着。粥凉了就换,换了又凉,不知等候多长时间。这下连施歌都喉咙发堵:“阿佑……”
“这样做值得么?”相叶佑忽然说。
“……诶?”
“这一切。”相叶佑盯着她线脚狰狞的手臂。少年双眼不再闪烁跳跃清澈的光,取而代之的,是深重的悲怆:“我都听说了,道场发生的一切,你的牺牲,冲田前辈的反应,谁也没保护你,是吗?”
施歌难以回答:“呃,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做这样一个武士,值得吗?!”
相叶佑突然激动起来,抓住她手臂。
这一抓差点把施歌的胳膊卸掉,两人同时一吓,相叶佑赶紧握住她的手复位,捂住伤口。气氛难捱,大颗大颗的水珠逐渐打湿施歌的手心,晶莹剔透,是相叶佑的眼泪。少年固执地寻求一个答案,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施歌认真想了想,道:“还行。”
“……”于是相叶佑笑了,咧开嘴角,挤出一个扭曲难看的笑容。他垂着头,语气异常苦涩:“阿绿,我放弃学剑了。”
……以后跟着家里的布庄做生意,不能再经常来道场。我不在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相叶佑走后施歌发了好久的呆。粥三两口吃完了,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填狐妖高速再生而饿得扁扁的的胃。施歌收拾碗筷,准备去厨房,铜谷大叔应该没放假,即使放假,只消耗体力值的【料理之手】也能把自己喂饱,即使手脚不听使唤。
果然,远远便看见一个弟子提着食盒从厨房出门,那盒子施歌熟悉,自己每天就是提着它去训练场送饭、刷弟子们好感度的。鼻端似乎闻到粥的香气,施歌快步走出树丛,招呼道:“喂……”
一个字还没说完,弟子浑身一凛,犹如白日见了鬼般一蹦三尺高,脸色刷白,丢下食盒就跑。甩给施歌的只剩一个渺小的背影,后者的手僵在半空,半晌说不出话。
这都怎么了?
锅里盛着热腾腾的白米饭,施歌先自己吃了个饱,才提起食盒,往训练场走去。一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放假后,道场似乎成了一座空宅。房间陈设历历在目,却平白散发出一种冷清的气氛。
踩过无人清扫的落叶,训练场终于隐隐传出人声。施歌精神一振,快步走到门口。
——近藤、土方和冲田在里面练剑。
近藤头上缠着绷带,看来鬼笛打他那几下是真狠。土方冲田都脱了上衣,面对角落挥汗如雨。这一幕终于让施歌放下心,看来他们没事,万一留下心理阴影她可真没招。幸好银魂的人都极耐艹,全都好好的,为未来征服江户的路做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