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爵身上的生人勿近的距离感,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
展昭闭上了眼。
次日清晨,展昭与赵爵见面时,赵爵仍是往日的阴冷面容。
因着身份伪装的原因,展昭每日都是与赵爵一同吃饭。
夹菜吃饭间,不知是不是展昭的错觉,展昭只觉得,赵爵那双原本就幽深的眸子,在看着他的时候,变得更为幽深了。
吃完饭,其他人尽数退下,屋里只余展昭一人。
赵爵面色淡淡,从身后丝绸包裹着的盒子里,拿出了几本书,扔在展昭面前。
展昭不知其意,捡起书来,翻开一看,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这些书里的内容,与昨夜秦音给他看的并无二致。
赵爵抿了一口茶,声音不辨喜怒,道:“注意节制。”
展昭的脸更红了。
展昭合上书,澄澈的眸子里有了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低头曲拳轻咳,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道:“恩。”
除了这个“恩”字,展昭实在想不起来其他的回答赵爵的话。
至于赵爵是如何拿到的这些书,又是经过了多少的思想挣扎,才会找他说这件事,展昭却是没敢细想。
满院子都是赵爵的人,秦音作为一个假公主,想要出门买书是不可能的了,多半威逼利诱,找了院子里的侍卫,让侍卫买的这些书。
展昭逃似的从赵爵屋里出来了。
他虽然行走江湖数年,有丰厚的江湖阅历,但在对于这种事情上,他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
展昭回到秦音院子里。
展昭觉得,他作为秦音的夫君,很有必要将此事与秦音说说。
若是不然,鬼知道秦音下次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到那时,估计就不是小黄书春宫图之类的事情了。
刚进院子,展昭便见秦音门口立着一个辽人,原本大开着的房门,彼时也摆上了屏风。
秦音甜腻腻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本宫依着大夫的方子,让宫女熬了一些药。哪知宫女毛手毛脚的,连熬药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故而本宫早上借了你家殿下的人,来为本宫熬药。”
“我大宋是礼仪之邦,往而不来非礼也,殿下这么帮本宫,本宫若不表示一二,岂不是显得本宫无礼?”
说到这,秦音话音一顿,似是在低头轻笑。
而站在屋外的辽人,彼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展昭剑眉微皱,停住了脚步。
秦音不是说,她以后不去撩拨耶律重元了吗?
昨日的话还尤言在耳,怎么今日,又开始对耶律重元表示一二呢?
展昭相信秦音的人品,答应他的事情,绝不会食言。
展昭握了握巨阙,等待着秦音后面的话。
过了一会儿,秦音继续道:“正巧你家殿下的人熬药熬的有点多,本宫便借花献佛,让你给殿下送过去。左右他与本宫皆是一个症状,汤药也是通用的。”
听到秦音这般说,展昭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秦音将计划提前了。
临近午后,日头渐渐便暖。
展昭的眉目舒展开来,轻风吹过,荡起他的衣摆。
小宫女从屋里捧出来了一个檀木食盒,原本对宋人不屑一顾的辽人,彼时却是恭恭敬敬地接下。
辽人笑着说着蹩脚的中原话:“有了公主的药,殿下的病肯定会好的很快。”
展昭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辽人的话放肆又暧。昧,一听就让人心头发堵。
展昭正欲说话,屋里又传来了秦音的一声娇喝:“放肆!”
“本宫此番来辽,是奉旨和亲,若认真论起来,他…”
秦音声音一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珠缨晃动,一声清脆。
秦音声音娇羞,有着几分莫名的不自然:“他要唤本宫一声嫂嫂,如今本宫给他送药,本也是应该的。”
辽人微微一怔,屋里又响起秦音的声音:“若再胡说,仔细你的皮!”
秦音的这番说辞,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着痕迹地便撇开与耶律重元的关系,又将给他送药之事说的再正常不过,绝了辽人的非分之想。
秦音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怎么去想,便是耶律重元的事情了。
是欲还还拒,还是撇清关系,全在耶律重元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