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换了浅浅淡淡的表情,让展昭忍不住有些恍惚。
展昭还未来得及深思,秦音已经拉着他走进房间。
纸张平铺,秦音将笔塞到展昭手里,低声催促道:“快写。”
展昭提笔落字,眸色明明暗暗。
到底杀了她三次,她没什么安全感,也是正常的。
若一纸书信,能给她带来些许安心,那他是愿意写的。
写完之后,展昭想了想,准备再加上一句。
刚刚写到若有违此誓,手里的毛笔就被秦音夺走了。
秦音道:“好好的,发什么誓?”
展昭道:“总归要写上的。”
“不要,我不稀罕。”
秦音道:“你杀我三次我都能原谅,更何况这种小事?”
“负便负了,我不恨你。”
展昭呼吸一滞,只觉得心口止不住地抽疼起来。
秦音拿起纸张,语气有些唏嘘:“这便是我一生的保障了。”
院子里不知愁的鸟雀,还在叽叽喳喳地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屋里的秦音,摊开手掌,掌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褐色的药丸。
太阳渐渐西斜,夕阳红的像狗血。
展昭身体一晃,手扶着额头,道:“有点晕。”
秦音扶着他躺下,道:“睡一觉,就好了。”
展昭努力睁着眼,道:“你这是什么药?”
他看到秦音的唇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她在说些什么。
秦音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身上的花香也越来越淡。
红尘滚滚,最终趋于平淡。
展昭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女子轻浮放肆,险些毁了他一世侠名,他恨不得用巨阙剑将她捅个对穿。
从初见时的襄阳城汉水河畔,再到后来的东京城耀武楼,梦境里的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待她极尽温柔。
展昭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下了降头。
要不然,怎么会对这种女子温柔?!
果然是个噩梦。
展昭揉着额头,缓缓睁开了眼。
床畔的女子身影绰绰,一双美目似喜非喜,道:“你醒了?”
展昭几乎是反射性地往墙边缩了缩。
原因无他,秦音坑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彼时守着他,肯定是给他挖了一个更大的坑。
展昭道:“秦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秦音准备上前扶他的动作就僵在了空中。
烛火昏黄,展昭看见她眸里那一闪而过的悲伤,随后她眉梢轻轻挑起,似笑非笑,道:“授受不亲,又如何?”
秦音挑眉道:“南侠展昭,名扬天下,应该知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意思吧?”
展昭不知道她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一脸的戒备,道:“秦姑娘的意思是?”
秦音递过来一张纸,道:“你看完就知晓了。”
展昭伸手准备接过,秦音就势与他十指相扣,身体略微前倾,呼出的热气便喷在他脸上,吐气如兰道:“你可是说过,一生不会负我呢。”
展昭的脸瞬间就黑了,脸一下子拉的比他的马脸还要长,避过秦音对着他不断呵着气的脸,冷声道:“秦姑娘,请自重。”
“我要是不自重呢?”
秦音眉眼里满是戏虐,但见他脸越来越黑,心知不能刺激他太狠,于是见好就收,把信塞到他手里,道:“这可是你自己写的呢。”
秦音离他远了一些,他的脸色稍稍好看些,打开秦音塞给他的纸张,只瞧了一行,脸又黑了下去。
展昭的脸黑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
他脑袋是进水了吗?
怎么会给秦音写这种东西?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噩梦成真了。
展昭手指微微一抖,耳畔响起秦音愉悦的笑声。
秦音道:“怎么样?展大侠?”
“现在还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吗?”
秦音双手环胸,倚在床框上。
“你不过睡了三日,就不记得曾经与我说过的山盟海誓了?”
秦音缓缓抬头,目光潋潋:“展大侠,你这般不负责任,对得起南侠的称号吗?”
展昭:“…”
他一定是没有睡醒。
他记得从襄阳城到东京城这一路发生的事情,也记得突然之间,他对秦音态度改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