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面色有些挂不住。
刘辉身后的人抱着监听器材进来,他对蒋蓁态度的转变大概也是从这里开始的,他站在汪精卫身前,听从他的吩咐。
“把他们销毁了。”汪精卫站起身,走至摆放着监听器材的桌面上,继而转过头,“非常时刻,我虽然是在用人之际,但也得十分谨慎,你跟陈深的纠缠不清的关系,我跟你汪姨十分担心。上海总部的事情,我虽然不说很清楚,但也大致了解。”
“我明白。姨夫。”蒋蓁看着那卷声带被拉出来而销毁,又看了眼已然坐下的汪文婴,“文婴哥,我的考量过了吗?”
汪文婴摸了把鼻子后,摆正了颜色。
小会议后的第二日,东条英机如期而至。
不少日本人被待命等在外头,东条英机带着几名心腹,手里握着跟上次一样的权杖,此时走在最前头,蒋蓁此时站在门框边,看到已然走过的东条英机站定,转过头看向她。
“你。”他的权杖被提起,指向她,“一起过来。”
蒋蓁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见到东条英机点头,她关上门,朝东条英机走去,这期间,她听到窃窃私语声,混着一丝嫉妒,也许有人已经在心里咒骂她了,可她不在意,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东条英机的后脑勺,内心的情绪快要喷涌而发,她想,这日本小鬼|子什么时候能想起哪怕是一点点,那样她会觉得自己如今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皮鞋跟落在木质地板的踢踏声掷地有声,汪精卫的办公室门打开,推了推镜架,带着一丝温润的笑意迎接东条英机,内心却是挣扎不断,然而,活着,就要为社稷而战斗。
会议厅内,东条英机坐在榜首的位置,身后站着的是他那贴身翻译。
“针对一周前东条将军的建议,我这边也有了一些想法。”
东条英机抬了抬眉,目光注视着汪精卫:“精卫,可是想到了什么方法,每每这个时候,总是让我心情亢奋。”
而此时,他已经从他的属下手里接过了一份合约,压在桌面上。
“东条先生。”汪文婴此时站起身,对着东条英机鞠了鞠躬,目光从面无表情的蒋蓁脸上掠过,“您也知道上海离南京的距离,李默群主任掌管着上海,他回到上海一周,抓捕了军统的一个窝点,宰相的审讯也在如期进行中,只是我们身居南京,实在是分身乏术。”
他顿了顿,看了眼东条英机,话音一转,“蒋蓁同志刚从上海调回,不如来听听她的见解。”
汪文婴的借刀杀人用得是越来越纯青,蒋蓁从昨日的小会议也猜到了今日肯定会为难她,没想到还是老办法。面对众人聚齐的视线,她站起身。
“我确实是从上海特工总部调回总部的,宰相确实是月余前抓获的,从抓捕至我回南京的期间,特工总部遇到了多次的事故,然而,宰相依旧在特工总部,可见上海特工总部的忠心以及防守牢固,可惜了宰相是个嘴硬也不吃软的女人,为此,多种酷刑下,都没有吐出任何的情报。”蒋蓁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想到陈深想要营救宰相的决心,也许在这路上是他唯一的机会,同时也会让他遭殃,“何不带她回到南京,东条将军亲自提审,毕竟在我们中国,古代,宰相可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
她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得落座。
***
两日前,陈深却突然来了电话。
告诉她,他必须营救宰相。
她捏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在白色的纸上划了几笔,甚至有些地方的纸张被划破了。
“陈深,你确定吗?”
“确定,我想了很久,最近老毕对我很疑心,甚至派人来盯我,我不能等了,宰相她,真的是。你也知道行动处的私刑,我有必须救她的理由。蒋蓁。”陈深哑着嗓,抑制着情绪说道。
“嗯。我知道了。”蒋蓁凝神看了眼在庭院里的冬青,“宰相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深简短地说了情况。
“蒋蓁。”
“嗯,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但是不一定能够实行,过两日,东条英机会来会见汪先生,我尽量争取。”
***
直到东条英机答应了这个提案后,蒋蓁就坐着发呆,直到会议结束,汪文婴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脸,说实话,这样真心实意的笑意,在他的脸上确实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