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虽然十分赞成蒋蓁的看法，只是，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么老毕呢？他会怎么样？也许应该尽早劝服老毕出国。
与陈深协商后，蒋蓁想到，齐海早在前两日就给她留了口信，务必让她与他碰头。
“汪文悌已经回到了南京，现如今跟陈璧君的政见有分歧，这个时候汪文婴却跟我们的‘林柏生’关系很不错，南京方面安插看似很成功，只是这上海。”齐海灌了口水，皱着眉头，“毕忠良这几天去了几趟梅机关，苏三省那头一直在跟李默群接头，陶大春的去向，我们暂时还没掌握到。头儿，你说柳美娜死了，戴笠那头会不会？”
“不会。至少现在戴笠不会对我们下手，唐山海跟徐碧城就难说了。至于那份归零计划，应该还在毕忠良手里，我怀疑现在毕忠良是在引蛇出洞。”
“好，我会让他们不放松警惕，头儿，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吗？”
“停一停。”蒋蓁蹙了蹙眉头，“所有的通讯暂时停掉，其他照常。我怕，这次是要清除内鬼，如果不是清除内鬼，也是要对唐山海等人下手。”
从清安茶馆出来，蒋蓁戴上工作帽，午后的秋日，依然毒辣，她拉下袖口来遮阳，白皙的皮肤已然有些晒黑，反倒让她更显英气。
苏三省没想到会碰上蒋蓁，见她闲适地从里头出来，面色一凛。上次在米高梅，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被当成嫌疑犯审讯了两天。他不会看错的，蒋蓁也会是内鬼，也许她就是麻雀。
“蒋小姐，真巧。”
“是啊。”蒋蓁伸手抬了抬帽檐，注视着苏三省强装着镇定的脸色，“苏队，也来喝茶？还是，特意来找我的。”
苏三省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我来找李小姐的。对了，我还想问问蒋小姐，女孩子最喜欢什么？”
“哦？”蒋蓁弯了弯眼睛，“花吧，女孩子对花都没什么抵抗力。”
她看到苏三省眼里闪过的笑意：“再见，苏队。”蒋蓁压下帽檐，走入车道。
***
徐碧城来找陈深是无奈之举，她猜不准唐山海是不是意气用事。
“陈深，有两份归零计划，柳小姐说，山海手里的是真的，陈深，你为什么要在行动处？”
“国难当头，为了解放的黎明。”
“嗯。我会说服山海。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陈深大概知道徐碧城的想法，那么他是否应该冒这个险呢？
梅机关来人了，连带着影佐一起来。
消息传的真快。
蒋蓁出办公楼时，已经聚集可不是人，正巧看到毕忠良被押着上了车，影佐一眼看到蒋蓁，若有所思。
现如今最开心的莫过于李默群了，他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的人上去，那么会是谁呢，蒋蓁觉得一切似乎都跟她预想地在走，直到今夜。
子弹从她的耳边擦过，金属摩擦得滚烫，让她一瞬间有些失聪，接连第二发，打中她的肩胛骨，痛感夹杂着滚烫的热意，让她的思维停顿了几秒。幸好，来人并不打算要了她的性命。
同仁医院，手术很成功。
护士张佳佳看着醒来的蒋蓁，眉眼带着笑意：“你终于醒了，我去跟齐海哥报个平安，大家很担心你。”病房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蒋蓁蹙了蹙眉头。
“这几日多加休息，不要大荤过补。”张佳佳看了眼点滴瓶，推着车子出门，跟陈深正面对上。
房门被关上的瞬间，陈深担忧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嫂子很担心你，她想……”
“救毕忠良？”她不敢动，一动就容易扯到伤口，麻醉药已经过了劲，别提多疼，“让毕太太进来吧。”
毕太太还没进来，汪文悌率先冲了进来，看着她，泪眼婆娑，撞开陈深：“蓁姐，吓死我了，回南京，我立马回去说……”
蒋蓁有些无奈，还好汪文悌在她没受伤的一侧，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子脾性。多大的事，说风就是雨啊。我跟毕太太有些话要说。”
汪文悌点了点头，转而看了眼刘兰芝，出门的间隙瞪了眼陈深。
“我听忠良他们说，你跟南京的关系很好，能不能跟梅机关通融通融！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蒋小姐！”刘兰芝掏出手绢抹了把脸，那双哭得红肿的眼，满是乞求而害怕，“我也是没办法，知道你现在受了伤，只是，进了梅机关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刘兰芝忍不住哭了起来，陈深见状，原本还在想汪文悌的心收了回来，揽过刘兰芝，安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