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扶着她起身的侍女抬头,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夫人今天不太高兴吗?怎么直呼阴刀大人的名讳?”
白兰勾起一抹笑容,眼中光华流转:“我平时喊阴刀什么?”
“夫君呀!”侍女的回答差点没让白兰喷笑出来。
她倒是没有被侮辱的感觉,第一和余下的所有反应都是——斑先生知道这件事么?他若是知道,奈落会怎么死?
先不管宇智波斑会怎么弄死胆大包天的奈落,至少现在白兰还很期待奈落能玩出什么花样。在确定脖子上的时空穿梭机已经不在了之后,她顺从地依靠在侍女身上,由着她们前簇后拥地引着自己向一个方向走去。
穿过重重回廊,推开一扇扇拉门,最后在和室的最深处,一身浅色便服的贵公子端坐其中,望着白兰微笑。
人见阴刀的脸色还像他们初见时那么苍白,黑发浓密如海藻,微微卷曲着铺满肩膀,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难得露出真实的笑意。
未等白兰走近,他就主动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名义上妻子的手,小心翼翼地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身体坐下。之后又接过侍女递来的凭几软枕,亲手将白兰安顿好。
将这一切都做完,奈落这才抬起手,捋了捋白兰的鬓发,头也不抬地命令:“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房间里没了其他人,白兰才似笑非笑地瞥着抚摸自己脸颊的男人:“人见城?我给你戒指就是让你这么用的?”
穿着古典的黑发青年但笑不语,左手中指上靛青色的戒指反射着蜡烛的光亮,照进白兰眼中,冷色调的光泽刺痛眼睛。
于是似笑非笑便变成了冷笑。
奈落却深情款款地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一手紧紧扣在她的腰间,用力极紧:“这里不好吗?四季如春,与世无争,没有任何烦恼。”
他的声音优雅又低沉,说话节奏舒缓而有节拍,暗含着一股韵律,听上去让人昏昏欲睡。
就像此时从窗外吹进的暖风,夹杂着花朵的甜香和春日的慵懒,不知不觉就泛起困来。
刚才一路走来,景色的确如奈落所说,不分季节的花朵一路开放,梅花下白莲漂浮,枫叶后樱花绽放。天空上不见太阳与白云,只是一片让人窒息的蓝,院中惊鹿蓄满了水,翻转敲击在石头上,发出“空——”地一声响。
一切都是最好的时候。
白兰相信奈落说的是真的,这处由他掌控的幻境中风景如画不会改变,与世隔绝不会出现纷争。然而……
“正是因为这样,才无趣啊。”白兰轻叹着说出心声,无视掉奈落凝滞的笑意,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微微偏过头去,避开静止的手指,“你想留在这儿是你的事,这么无聊的地方,我才不要留下来。”
一成不变,没有矛盾。
这样寡淡得像白开水一样的世界有什么乐趣可言。
让她在这边待上一两天当做度假还行,要让她以后就生活在这里,是万万不可能的。
狭长妩媚的紫色瞳孔侧过来,从浓密如雪的睫毛下斜飞了一眼奈落,女人眼中惊心动魄的艳色和百无聊奈的神色杂糅在一起,让他呼吸都停了一瞬。
不想再从她嘴中听到任何拒绝自己的话,尤其是在她还柔弱无骨地靠在自己怀中,完全为他奈落所掌控的时候。
苍白俊美的黑发青年垂下眼,再度抬起时,终于撕下了含情脉脉的伪装,露出妖怪的疯狂占有欲。
奈落温柔又坚定地捏住白兰的下颚,将拇指按在那两瓣花瓣似的红唇上,来回碾压搓揉:“随你怎么说。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留下来。”
“多亏了你给我这枚戒指。”无色的薄唇卷起,奈落红色的妖瞳里暗流涌动,瘦削的颧骨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雪白,“白兰,是你亲手把力量交给我的。现在,除了我自己愿意,再无人可以看破这个幻术。”
白兰愕然,随即想笑。
不过没等她笑出来,奈落已经捏着她的下巴,态度强硬地低下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冰凉的呼吸已经喷在了白兰的鼻梁上。
笑容僵在嘴边,白兰也第一次在奈落面前露出震怒的眼神:“你敢!”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半妖冷笑一声,掐住她腰肢的手臂更加用力。白兰都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他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