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望着两封信考虑片刻,叹气道:“这样吧,到底是亲戚,我给甄家去一封信,叫甄应嘉整治一桌酒席,把两家人叫到一处,薛家给贾家赔个礼,贾家撤了状子,大家皆大欢喜,以后还是亲亲热热的亲戚,也就完了。”
周氏拿帕子捂着嘴,掩饰自己真实的表情,说道:“既然如此,那老爷快写吧。”
王子腾快速写好信,交给薛家人带去。又打发一个小厮亲自把送给甄应嘉的信送到江南。
再说贾琏,到了扬州后,只安稳了两天,林如海忽然叫他。
贾琏急忙去往书房,在那里,林如海把告老的折子给贾琏看,有气无力地说:“你看看吧,陛下的批复来了,只有两个字,‘不准’。”
“那姑父的意思是?”贾琏问道。
林如海深吸口气,“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是,”贾琏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道,“只是,您为陛下尽忠,谁为我姑母尽责?您的身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是您有个万一,叫我姑父和妹妹两个人怎么活?”
贾敏的身体现在看着还好,就是林如海总病,不大好。但原著中的贾敏为什么会死在林如海前边?贾琏猜测,大约可能是生孩子伤了身体?
毕竟,贾敏年纪不小了。
林如海听了一愣。
贾琏又说:“您想为陛下尽忠,为何一定要挑这个时候?三位皇子逼迫得紧,陛下态度又暧昧,既不说立谁,也不说不立谁,由着下面的人胡乱猜,或者胡乱站队。虽然说是平衡朝政的缘故,可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就会压到您的肩上。姑父,您现在还能撑着,可您能独自撑到什么时候呢?等到您撑不下去的那一刻,姑母和妹妹却是去靠哪个?到那时,陛下又在哪里呢?陛下要是真的对您好,现今就该叫您辞官养身体,而不是把人往死里用。”
贾琏对皇帝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说起话来就没有顾忌。
林如海听了,却是猛然站起,喝道:“不许胡说,”又望了一眼窗外,还好没人。
又皱眉训斥道:“这话岂是随意说的?”没等贾琏再说,就低声道:“有些话想得说不得,你不知道么?”
“呃?”这意思,可以有这样的心思,但是不能当着人面说出来?
林如海狠狠瞪贾琏一眼,“你家权势再大,你说这种话,一个不好,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将来陛下那里,你怎么会讨得了好?嫌你家败落的不够快是不是?”
“呃,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了。”林如海也是为他好,贾琏自然明白,果断承认错误。
“咳咳咳,”林如海一激动,猛烈咳嗽起来,贾琏忙上前帮递给他一碗水,他喝了后,憋得通红的脸色才好了些,
林如海放下茶碗,无奈道:“你呀,还真是傻大胆。”说完又问贾琏,“既然你这样想,我也知道你鬼主意最多,你帮我想想,如何叫陛下准我辞官,却又不连累自身?”
说到底,林如海是想辞官的,只是皇帝的命令,不得不遵。
贾琏想了想,叫林如海辞官,但又不能连累他…
忽然一拍头,“姑父,您看这样行不行。”
“哦?”林如海见贾琏这么快就有了主意,忙惊喜地问道,“什么主意?快说,快说。”
“不是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么?”贾琏在林如海的注视下,缓缓说道,“姑父现今是扬州知府,大约和范慎一样,都是和光同尘?”
林如海点头,“要不然,这官儿也做不下去。”
“那就好。”贾琏忽地一拍手,“现今咱们不和光同尘了,咱们就来个‘水至清’。”
“水至清?”林如海默默念叨了两句,忽地抚掌大笑,“妙妙,这样一来,自己身上没有错处,却能叫其他官员受不了。”
弹劾他的折子多了,皇帝也会受不了。但是,重点是,林如海没错啊。人家完全按照此时的律法执行的啊。
即使皇帝想处罚也没个理由啊。
当然啦,皇帝若是想整谁,那被整的那人一定逃不掉。
但林如海这样做,皇帝为什么要整他呢?他只是想辞官而已啊。难道说,辞官就得死?还是个好官?
那底下官员会不会想,以后干脆不做好官了,做贪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