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这种支出有好几笔,加起来七八千两银子,又不是古董,又不准备带到棺材里,又不是立即发生世界末日,笔墨纸砚没有了,必须囤一点儿,谁会花那么多钱买这个?囤着也没什么用啊?又不能增值。
对于这个,贾琏倒是心里有数。
这个和前世时候一些公司的账务一样,账是真账,但是一些不好明示的支出,就会开一张办公用品的□□入账。
就是没想到这个何新乔也玩儿这一手儿。
何新乔脸上抽搐,哆嗦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确实是古董。”
“那为什么不直接写古董?而是写普通的笔墨纸砚呢?”贾琏穷追不舍,“古董这个没什么不能写的吧?还有,既然是古董,五千两银子的古董,想必何大人不会随手乱丢,不知可否拿出来叫我等也鉴赏鉴赏?”
何新乔满头的汗。
贾琏冷笑一声,就知道他拿不出来。
众位官员再次往后退了退,谁家的账务都多多少少有点儿问题,这么被扒光在全部同僚眼下,就好像整个人被脱光了在众人眼前展览一样,难堪且难受。
庆惠帝坐在上面,兴趣盎然地看着。
但是,仅仅这些,并不够,不足以叫那些官员们心服。
“虽然这个账册是真的,但是有些东西依然是假的,”贾琏继续分析,“笔墨纸砚这个,一年之内出现了四五起,零零总总的银子加起来,大约有七八千两。这么多钱,买来的笔墨纸砚大约能把何大人家里占满。但是,我们都知道,何大人家的东西,都是按需买的,并没有多出太多。既然这样,就有一个问题,那这些钱到底花到哪里了呢?”
说完,看向何新乔,又微微一笑,“听闻何大人家有河东狮,何大人又一向洁身自好,不沾女色,风评颇好。只是又有一些流言中伤何大人,说大人养有外室。我一向是不大信那些流言的。但看了这个账册之后,却不得不信了。而且,从这账册上记载的数目看,大人养的外室大约并不止一个。看钱数,大略算一算,我推测,可能有三到五个,其中两个大约还有孩子,应该有一个是女孩儿,一个是男孩儿,至于到底是不是,只能问何大人了。”
随着贾琏的分析,何新乔的眼睛越睁越大,到贾琏说其中两个外室有孩子时,何新乔猛地一跳:“你怎么知道?”
他从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外室的事儿,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贾琏又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这句话一说,相当于已经间接承认了外室的事儿,也承认了贾琏分析的对,贾琏怎么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大臣们都是一片哗然,还这能分析出来账面上看不出来的东西啊?
庆惠帝刚刚还懒懒的坐在椅子上,这会儿猛然直起身子,双眼放光,最后这个才是他想要的。他就知道,贾琏不会叫他失望,果然,他做到了。
贾琏听了,异常高兴,看来他猜对了,面对何新乔和其他人既震惊又疑惑的神色,解释道:“这个说实话,没什么难猜的,列个式子,加个变量,求个函数,算一算就知道了。”
什么变量,函数,众位官员是不懂的,但看何新乔的脸色,都知道贾琏猜对了。
此时,庆惠帝看戏结束,起身望着脸若死灰的何新乔,和不悲不喜的贾琏,问:“是不是的,找刑部查一查就知道了。”说完,又扫视一周,“现今,还有哪位爱卿对数字分析有意见?”又说,“用不用贾爱卿再找一家试一试?叫爱卿们彻底心服?”
自然不用。
众位官员低着头,异口同声说,“陛下英明”。
有意见,就要叫贾琏分析自家账本,这一着太狠了,也太毒了,他们不敢有意见。
何新乔那么秘密的事儿都能从账本上挖出来,他们那点儿小秘密,若是庆惠帝真的下手,一个都保不住。
众人都疑惧地望着贾琏,这家伙,以后还不能随便惹了!
有点儿眼色的官员纷纷把贾琏划到不能随意撩拨的人之列。
又下定决心,誓死捍卫自家的账本,绝对不能流传出去!
“那”,庆惠帝又看着内阁三位阁老,还有户部尚书和侍郎,说,“朕打算在户部推行此法,众位爱卿认为如何?”
和前一个问题一样,不敢有意见。
就连和贾琏作对的彭通,都低眉顺眼,不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