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明楼的告诫:你演成什么样子,你就是什么样子,自欺欺人,何需演技。
是经验之谈吗?
于曼丽暗暗一笑,竟然感同身受。
明公馆内。
明家的小少爷拎着一袋子衣服回来,面色有些许疲惫。
程锦云迎出来,假装不在意地碰了碰袋子,又看看明台。
“如何了?于小姐还好吗?”
她柔声发问,希望明台有所收获,单在工作意义上。
明台摇摇头。
但他分明有心事,眼底都透着颓丧。那种情绪是程锦云不曾看见过的,但情人的敏感告诉她,于曼丽对于明台而言,依然是有极大影响力的存在。
程锦云失落,几乎有些站不稳。
明台勉强微笑着,“我给你挑了西装裙,还有晚礼服,以后陪我参加晚宴和开会用的。”
程锦云脸色苍白,倔强道:“你自己去不也可以?我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明台揉揉她的脑袋,“我们是搭档啊,锦云。”
程锦云心里一软。
明台微微叹一口气,“也不怎么的,今天我看见于曼丽,心里很不舒服,她看起来很光鲜,很漂亮…但是大哥”
程锦云听着,沉默不语。
明台摇摇头,“不行,这事我还得管,大哥是真心倒也罢了,若他把于曼丽当工具,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第10章 玩物
一出戏落幕,汪曼春却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挂了于曼丽的报告电话之后,迅速敲响了南田洋子办公室的门。
南田洋子听汪曼春说完整个新计划,对她此举表示怀疑:“我怎么听说这个于曼丽是明长官的小妾?”
她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日式中文,一双大眼睛深蕴着猜疑。
汪曼春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不错,于曼丽不仅是明长官的外室,在此之前,她还是明家小少爷的女朋友。”
南田洋子饶有兴致,“我听说你们中国人最讲一个 ‘礼’,明长官夺兄弟之所爱,这事做的可一点不讲理。”
汪曼春抿唇,“明长官自然不会跟自己的亲弟弟抢女人,只是明家大姐明镜嫌弃于曼丽出身低贱,遂乱棒打鸳鸯,明长官可怜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留她一个归宿罢了。”
南田洋子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明长官还是得在外面另找房子,不敢接于曼丽回家住…”
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汪曼春迅速接话:“由此可见,他们家兄弟有多害怕这个大姐,明长官为新政府工作,明镜却是个红色资本家,明里暗里给他找了许多不痛快,明长官都只能默默忍了,不过长此以往,两个人迟早要摊牌。”
南田洋子打量她,“汪处长,你对明长官还是一如既往吗?”
汪曼春咬唇,“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南田洋子点点头,“汪处长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我很欣赏你,也支持你的追求,只是你需得时刻分清,什么是亲,什么是疏,该及时斩断纠结的时候,就算和明长官有关,你也不能有片刻心软…说到底,天皇才是你唯一的效忠对象,明白吧?”
汪曼春脸色发白,“南田课长,这一向明长官都鞠躬尽瘁,我怎么会…”
南田洋子抬手,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汪曼春还来不及反应--一阵风吹过,熟悉的颀长身影推门而入,却正是她们热烈探讨中的明长官。
明楼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只先冲着南田洋子点头致意,继而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持续打量着汪曼春。
汪曼春不禁出了一手冷汗,不知他又发现了她什么秘密。
明楼站在汪曼春对面,细长眉眼犹如油画般,精美、优雅,他眯了眯眼睛,“汪处长,听说你给内子一堆云锦庄的衣票券?她昨天搬回了一整箱布匹,高兴极了。”
汪曼春知道,明楼已经晓得她在安排于曼丽做什么了,他这趟就是兴师问罪来了。
其实身为于曼丽的直接上司,汪曼春要她做什么都合情合理,但明楼是特务部主任,是汪曼春上司,以后她还想和他发展进一步的亲密关系,那么明楼若有意见,她就没办法还嘴。
南田洋子看出了两个人力量对比悬殊,有意卖汪曼春一个人情,插嘴道:“明长官,说起来你最近乔迁又迎美,我还没祝贺你喜上加喜、双福临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