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一笑,出去了。
一出门就见到明楼,他嘴里叼着一只雪茄,却没有点燃。
“大哥,没火啊?”
明楼摇头,“好多天没抽了,只过个干瘾。”
阿诚偷偷回头望一眼门,又看明楼,作了个眼色。
明楼点点头。
其实不是不能抽。
只是雪茄太冲鼻,于曼丽总说气味不好,会借口离得很远。
顾全大局,明楼择其善者而从之。
善者,于曼丽也。
他想了想,阿诚刚出来,他后脚再进去,倒失了风度,好像管着她似的。
奇怪,一场小憩而已,已觉天光漫长。
或仅是因为没见到她而已。
平时衣香鬓影在侧,红袖绮怀相随,明楼渐渐习惯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
是该醒醒神了。
他于是转身出门外看雨,手刚撑开伞,一个人影钻到伞下,娇小玲珑地缩进他怀里。
“借个光。”
她细声细气地,好像自己没有在提要求。
明楼挑眉,“不跳了?”
于曼丽微笑,不说话。
她能感觉到明楼环抱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却只是将她偎在怀里。
雨冷风寒,心却是暖的。
“你们真默契,早知就不自告奋勇,你仍会教我带阿诚哥跳吧。” 于曼丽忽然问。
明楼不说话。
于曼丽笑了笑,她笑得很淡。
“其实你应该提前跟我说,我既答应全力配合你,就绝不会食言。”
明楼轻轻叹一口气。
他的气息喷在她耳后,凝成冻雨中温暖的白雾。
“别说话了,风大。”
于曼丽住了口。
他总是这么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偏惹人心动。
是因为他特别懂人心,还是因为他愿意哄她开心。
于曼丽不愿意深想。
明镜一场鸿门宴自有其不可言说之目的,于曼丽打太极,没让她开口,一招一式堵回去。
但是面对明楼,她却想直接问清楚。
我是谁?
我应该是谁?
此时此刻,心愿如斯强烈,好像明楼一个回答就是天堂,或者地狱。
但于曼丽早已去过一遭地狱了。
所以她不会怕。
与其不清不楚地幸福,她宁愿痛苦而清醒。
人间多病,她早已看透。
明楼会是她的药方吗?若不是,她亦不怨。
于曼丽静静望着雨幕,背部传来明楼的体温,源源不断。
“曼丽…等明台婚礼结束,我们就结婚吧。”
于曼丽听到,却又以为听错,僵硬着,任凭自己纠结。
“…汪曼春怎么办?”
还有明家,还有组织。
还有太多牵扯。
明楼声音很沉稳、平静。
“我会辞去伪政府一切职务,做一个纯粹的学者。”
他顿了顿,“那时候…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第18章 吃药
雨中归来,明楼方才强抵寒冷,进屋就连打两个喷嚏,于曼丽看他一眼,手指着一道门,“进去吧。”
“嗯?”
明楼不解,她已率先走进了他午睡的小房间,低头四顾,也不知在寻觅什么。
明楼跟进来,看她翻箱倒柜也别有趣味,干脆倚柜欣赏,兴致昂然。
她动作熟练,已找出一只白色小药箱,拆盒、读说明、撕包装,按药剂搭配,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明楼撑着头微笑,“我受伤几次,倒把你磨成了医生。”
于曼丽转身,摊开手掌,两黄一白一绿皆为药丸,另一手握半杯水,“用败毒散和阿莫西林压一下,回去再煮麻黄汤喝,你要伤了风寒,先遭殃的可是我。”
两个人如今正式“同居”,同一屋檐下男女难免交互打扰,何况几次照料他养伤,于曼丽得了教训:生病中的明楼比平时难对付数倍不止。
也许是吃准了她心软。不,她为什么要心软?
明楼乖乖吞下药,于曼丽目光落到他下巴,又转到肩膀上,才察觉他黑色西服被雨水洇得深深浅浅,她这才想起伞不大,自己能一身干爽,竟是他护的周全。
明楼把杯子递还她手中,见她发怔,便有意扰乱,“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