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风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却是不点穿不提醒,慢悠悠直起了背,“你家大姐今天在不在家?”
明台眼睛一亮,“啊?在啊!今天公司没什么事,她应该一整天都在家里。”
王天风点点头,“我去你家,你就别跟过来了。”
明台习惯性点头,一下子反应过来,马上跟在他身后,“--为什么我不能去,那是我家!”
王天风住步,回身盯着他,不说话。
明台不说话了。
“呵。” 王天风戴上帽子走了。
程锦云和于曼丽走后,明镜待在家里却并不如何心宁,阿香泡茶也似乎失了准头,家中钟表一会儿响一会儿不响,电话倒是怎么也不来一个。
总要有点儿动静吧?明镜心里直犯嘀咕。
而让明镜更加不满意的是明楼,平常一连几个月不在家里,今天吃错了药,不仅不去上班,还到花园里跑步,跑步了又去浇花,浇花了又去喂室外廊子下的绿头鹦鹉,最后总算回了书房,然而不一会儿又听到了阳台上的钢琴声。
明镜的手捏得咔咔作响,她冲着楼上喊:“明楼,你不能安静点吗!”
楼上琴音戛然而止,楼下电话铃应声而起。
“喂?你找哪位?” 阿香接起了话筒。
“哦,你找大小姐。” 阿香边说边看向明镜,明镜挑眉。
“那…你贵姓?” 阿香了然道。
“哦…王先生啊…” 她又看向明镜,明镜却愣住了,她蹙眉,摇摇头。
阿香便敷衍了两句,挂了电话。
明镜一下子泄了气,王先生?哪个王先生?是王天风?
当然只能是王天风。
他怎么还把电话打家里来了?
胡思乱想着,连楼梯上传来的“哒哒”脚步声都没听见,明楼见此场景,却是加快了下楼速度,“大姐,是谁的电话?”
明镜刚想摇头,电话铃又响了。
明镜脸色一白,刚想喊阿香去接,明楼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电话旁,拔起话筒道,“明公馆,有事请讲。”
明镜生怕又是王天风打来的,站起来就要阻止,却见明楼一面应声一面抬手,制止了明镜过来的企图。
他眉头微蹙,声音却很沉稳,“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对面似乎又说了一大堆,明楼只是静静听着。
明镜见他神色不大对,已猜到大抵与自己无关,然而他这样的表情,终究更让她担心了。
“照顾好人,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立刻叫住阿香,“拿我的外套和车钥匙--” 又看一眼明镜,“我出门一趟。”
明镜忙问道, “是公务上的事吗?我听你说照顾好什么人,照顾好谁啊?”
明楼默默穿好一件薄西服,扣上所有纽子,这才转过脸看明镜,“大姐,你不信任于曼丽,就是不信任我,如果家人之间都不能彼此信任,家便要散了。”
他神色里有十分的认真,然而明镜还看见了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平时的明楼极少流露出情感,他原本就是一个极其内敛的人,喜好厌恶都只藏在心底,如今明镜却明显感到明楼的憎恨和担忧。
明镜很紧张道,“是曼丽出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她不过是拜托了程锦云带她做个检查,顺便…验证一下。
检查,是检查有孕或无孕,这个没什么好心虚。
然而验证,则是根据孕期,推算出确切的怀孕时间。按照明镜的认知,于曼丽和明楼认识不过两个多月,那么胎儿最多不过一个多月。
而于曼丽身子骨瘦弱,就算怀四个月也未必显怀,若这孩子…早在认识明楼之前便有了,那么多出的孕期便是罪证。
明镜虽也有愧疚,但并不后悔如此做。
与其被人辜负,不如辜负别人,家人之间不如明算帐,尤其是这等大账。
唯一没预料到的是明楼这么快就知道了。
明镜本想瞒着明楼偷偷进行计划,甚至不打算告诉于曼丽,只哄她是检查,其实把两项检查一起做了。
然而究竟是怎么回事?程锦云失败了?还是她们遇上了别的事?
说到底,明镜对孕检的结果依然孜孜不倦。
明楼的车消失在明公馆门口,明镜坐回沙发上,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厘清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