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燃把沈辞安的手包成了粽子才肯作罢,若非洛笙在一旁看着,他大有用纱布把沈辞安就地勒死的打算,酒味在室内弥漫开,洛笙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大概是拿了一坛了不得的酒,浓郁的酒香熏得他飘乎乎的腿脚发软,他光闻酒味就觉得迷糊。
他知道郭燃好酒,丐帮的武学总是离不开酒坛,他还被养在军帐里的时候曾经偷偷看过郭燃跟人切磋,烈酒浓香,掌法大开大合,兴起之时一坛酒浇上满头满脸,四溅的酒水恍若能杀人的暗器,腾腾杀气雷霆万钧,郭燃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潇洒肆意,他猜想这个能就是真正的君山儿郎,鹰翔天际,威震四方。
洛笙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袖子,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坛,试图把还剩了大半坛的佳酿赶紧封好,他没做过类似的事情,酒坛在他手上打了个滑,他指节来不及收拢,酒坛掉下去的当口洛笙慌了神直接俯身去捞,他腰腿都使不上力气,脚底也打滑,也亏得郭燃和沈辞安反应的都快,一人一手将他扶住带起,否则他可能就得一脑袋磕到桌腿。
酒坛在地上打了个滚,内里的酒水尽数洒了出来,辛辣的液体沾湿了他的鞋袜和衣摆,洛笙把头埋得更低,两只手胡乱的在地上摸了几下似乎是想把洒出来的酒水再填回去,郭燃眉心一蹙径直抱着洛笙去了帘后的床上,沈辞安愣在原地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举着被包成粽子的手赶忙想跟进去,郭燃抄起床上的枕头脑后长了眼似得往他身上一砸,正中他脸。
洛笙很怕做错事,郭燃将他抱到床上帮他褪下湿透的鞋袜,纤细的脚踝和脚背上能看到淡青的血管,他轻握洛笙的脚,指腹缓缓磨蹭柔嫩的脚心,洛笙睁着有些水汽的眸子看他,明明被痒得瑟缩也不敢乱动,面上三分胆怯七分愧疚,惹人怜惜的神态让郭燃再也绷不住表情,随即勾唇笑开。
“没事,没事,就一坛酒,下次在买就是了,不怕的,阿笙——不怕,不怪你。”
郭燃半辈子没用过的耐性全都用在了洛笙身上,他扯过被子盖上怀中人赤裸的双脚,秋日天凉,洛笙昨晚才被他们折腾过,他怕洛笙冻着,说是柔声细语也不为过,他又去吻洛笙的眉心,一点点抚过他僵硬的脊背诱使他放松下来,洛笙的胆怯与谨慎于他而言都是扎心的痛楚,本是一块通透水润的灵石却硬被磨去了所有的棱角成为摆件任人把玩,他无数次心疼洛笙的过往,哪怕是用尽心力,他也想将洛笙宠回该有的灵动样子。
他又低声哄了许久洛笙才敢依偎进他怀里轻蹭他的肩颈,沈辞安不放心的从帘子那边探个头进来,他当着洛笙的面不好再凶他,可由着他觊觎自己怀中的宝贝又太过不爽,郭燃在心里啐了沈辞安一口,愈发侧过身子将洛笙拥紧,不声不响的阻隔了沈辞安大半视线。
午饭郭燃做了两人份,沈辞安有伤不能碰油星,郭燃特意弄半盆水煮青菜让他自己解决,洛笙小口小口的抿着骨汤,郭燃做了叫花鸡又拆去骨头,肉丝混着鸡蛋米饭和葱花炒匀,洛笙不是很喜欢荤腥,每次喂他吃肉郭燃都得想点办法。
房里的酒味一时半会散不去,郭燃把桌子支在院里,沈辞安坐在自己房前廊下捧着铜盆嚼青菜,也就是他样貌气质俱佳才能把这种喂鸡的饭食吃出翩翩君子郎的意味,洛笙偷偷瞥了他几眼,一来是想提醒他别再扯到伤,二来午时阳光正好沈辞安沐了半身暖黄,暗红道袍没了往日的肃杀,无论怎么看确实是丰神俊朗俊秀如画。
郭燃吃味似的塞了他一嘴炒饭,洛笙鼓着腮帮子乖乖低头咀嚼,他吃饭慢,最初郭燃和李君澜不清楚,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喂他,他来不及吃不完总是被噎得直吐,弄得两个男人火急火燎的找大夫来看,生怕他是又有哪里闹了毛病。
郭燃的厨艺很家常,质朴简单的味道,菜的样子可能不是很好,但总是能让人食欲大开,洛笙有时会偷看郭燃切菜颠勺,黑龙缠绕的臂膀孔武有力,灶火带出薄汗,衬得蜜色皮肉越发性感精悍,他会看到整张脸都烧起来,只能用凉水来搓。
洛笙打不起精神,蔫巴巴的吃了半碗就实在撑得难受,郭燃确认他饱了之后便抱他去另一间卧房休息,暖阁里一共四间房,洛笙有时遭不住他们两个人一起,不陪洛笙的那一个就随意挑一间去睡,再有就是主卧里闹得太凌乱床铺湿透住不了人,他们就抱着洛笙去干净的卧房里休息,猜丁壳猜输的那一个去打理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