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椿抓着手的冬月悲怆地怒吼着,她的眼泪溅落在了祈织的脸颊之上。
“就这样放弃冬花最为渴望的东西的你算什么?!……就这样抛弃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生命的你还能算什么?!你简直、你简直……!!”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
那位骑士或许就能撮合他的主人与他的主人钦慕的人了吧?
那位王或许就能拯救她的国家了吧?
那位圣骑士或许就能看着没有血缘的儿子们长大成人了吧?
那位万事屋老板还有那位鬼之副长就能继续守护吵吵闹闹的同伴们了吧?
那位神明就会成为不会被人忘记的福神了吧?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
那些还未出生便夭折、那些还没能睁开眼睛好好的看看父母的孩子们或许就能握一握父母的手了吧?
那些重病卧床的父母或许就能再多照顾自己的孩子们一点、再多疼爱孩子们一点了吧?
那些长年生活在医院里、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的人们或许就能更多地感受这个世界了吧?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
有多少人会因为至亲至爱的存在而展露笑颜?
又有多少人会因为至亲至爱的存在而感到幸福?
“……死了……你就能对得起谁吗?”
用左手抓住祈织的衣领,冬月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你死了,冬花就会开心吗?冬花她、你的恋人她是自私到不惜伤害重视你的人也要你去陪她的人吗?如果那个时候死的人是你,你会希望冬花抛下所有重视她的人来找你吗?”
“——————”
祈织说不出话来。不是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言词来反驳冬月,而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能反驳冬月。
(冬花她——)
温柔的她,温暖的她,那样的她会为自己的死而开心吗?那样的她会是自私到不惜伤害重视自己的人也要自己去陪她的人吗?
『祈织。』
(怎么可能。)
耳边似乎又传来冬花那轻柔的呼唤。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冬花那纤细的背影。这次,祈织仍然只能看着冬花独自一人背对着自己独自离开。
『永别了。』
这次,祈织又流下了眼泪。
决堤般的泪水像是重开了重重的迷雾,让祈织再度听到了周围的声音。
“祈祈!弥、弥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所以祈祈、祈祈不要丢下弥好不好?祈祈——”
弥抱着祈织的手臂哭得可怜。
“说实话我现在只想揍你这个混蛋一顿!”
咬牙切齿的侑介红了眼眶。
“要揍的话请先让我揍。”
说话的右京看似很冷静,但他那微红的眼眶和声音之中的颤音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心绪。
“看来要找根绳子把某人栓起来才行了。”
“我同意。”
作出鬼畜发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稳重绅士的梓。附和梓的自然是椿。
“祈织先生……!”
绘麻早已泣不成声,她还在后怕。
“我可不想这种年纪就为自己的弟弟做法事啊……”
要故作轻松地笑笑,他的脸色仍然是煞白的。
“啧。”
风斗背向众人弹了弹舌,他的眼角还有隐约的晶莹在闪烁。
“祈织,”
雅臣难得沉下了脸,脸上带着些许愠色的他对着祈织的右脸就是一耳光。
“不要白白浪费生命。”
雅臣没有更多的苛责祈织,他只是浑身颤抖地放下了扇了弟弟不怎么重的一耳光的手,接着用那只颤抖个不停地手按住了弟弟的肩膀。
“还好……你没有……否则、我——”
祈织看不到低下头的雅臣脸上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可雅臣那低哑的声音已经告诉他了一切。
扫过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的脸,扫过天台那头先后朝着这边跑来、显然是匆忙中赶来的光、枣、琉生和昴,就连松鼠的朱利都在。
(……冬花。)
在心中再一次呼唤冬花的名字,祈织作出了决定。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到你的身边去了。谢谢你,我爱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