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止住了脚步。想起尘封记忆的滋味并不好受,火烧火燎的感觉在五脏六腑间毫无头绪地乱窜,此起彼伏的攒动哀嚎顺着神经挤进头颅,撕扯着剩余的理智。他捂着额头,咬牙将头痛的□□压了下去。
别是这里。
至少别是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腾出手,颤颤巍巍地在墙壁上摸索。
幸好,在杰克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的部下找到了他。当时这名二十五岁的雇佣兵首领当时正拄着他的突击□□,跌跌撞撞地向前挪动。
“头儿,”最先冲过来的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少年人,年少的佣兵裹着锡克人的红头巾,在伸手架住他的同时笑起来,“可找到你了。”
“伊尔韦斯,”杰克顺势抓住他的胳膊,“你们怎么样了?”
“呃,如果脱离大部队不算事的话,其实我们还挺好的。”被叫做伊尔韦斯的年轻人又笑了笑,从头巾下露出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头儿,现在我应该可以不用装旁遮普军了吧?这头巾真的很碍事。”
杰克有气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算作同意。年轻的伊东尼亚战士立刻刷地扯下他裹了多日的红布,掸了掸地面扶杰克坐下。
在杰克喘息的当口,小队里剩余的成员这时候也迅速拥了过来,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抱怨起了其他雇佣兵是怎么挤兑他们这只队长消失的小团体。
“不爱合作就别合作。老子还要找队长呢。”伊尔韦斯右手一挥,“有队长在谁他妈的要和那帮兔崽子分佣金。”
“你也是兔崽子,伊尔韦斯。”有人调笑到。
“队长也不大啊。”蓝眼睛的伊东尼亚人气呼呼地反驳,“哎,队长,你觉得好点了没?”
杰克被医疗兵利落地打了一剂营养液,听到声音一抬头正对上几双担忧的眼睛。
“你在发烧,我没法贸然给你打肾上腺素,”医疗新丁说得犹犹豫豫,“看起来像是冻到了?”
他话音刚落,片刻间杰克便被一堆防寒服裹了个严严实实。“没事,”杰克从迷彩布堆里探出头思忖片刻,“任务目标还有多远?”
“鬼知道,反正不在指定地点。”伊尔韦斯啧了一声,“要不然咱们也不需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头儿,我看咱们还得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刚才我们路过了一个控制室,离这儿挺近的。”
“那边不行。”另一个人的声音说,“监测仪显示那里的Alpha信息素浓度是这片区域中最高的,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等等,表上显示这里有高密度的Omega信息素?为什么这里会出现Omega信息素?哪来的Omega?浓度是——操,是个发情期的?”
“你的监测仪坏了吧?”伊尔韦斯怀疑道,“算了,管他呢,反正吃了抑制剂我们一整队就都当是Beta。只要不看见结合现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么高的浓度,难保没影响啊。”
“得了吧,有的话早发情了!怎么看我们都应该先把队长安置好再提。”
在组员们短暂的争执后,雇佣兵们很快便把杰克很快架进了控制室,清理出一小块地面安置他们的队长。
掩盖在冰雪下的控制室透着一股无机质的冷淡味道。控制室四面皆是重愈千斤的钢壁,只有面向大门的那面上有着两道纵向的狭窄缝隙。待全组进来后,立刻有队员上前进行检查。
“看起来这面墙可以上下开合。”
这应当是一扇指向秘密区域的门或者是窗。
被队员们裹得严严实实的杰克抬了抬手,示意下属们进行后续操作。他的身体现在是越发滚烫,汗水夹着热气从躯干里一点一滴地渗出来,甚至将速干作战服紧紧地黏在身上。
这不像是冻僵的状态,杰克有些疑惑,但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病症。可能是藏在地底数十亿年的远古病菌也说不定,他禁不住想。
技术兵花了一段时间才破解控制室的连锁装置,随着外侧高压灭菌双门的闭合,厚实的钢墙缓缓升起,露出一个破损的隐秘实验室来。
一个巨大的培养舱躺在密室中央。
培养舱的双层透明钢结构明显遭到了严重破坏,内层碎成小粒散落一地,外层也已经呈蛛网结构。关在培养舱里的类人生物倒是安分守己,在雇佣兵们齐齐举枪时仍然一动不动地把头埋在异化的手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