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家伙却真真实实的是他们的孩子,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意识到对方身上流淌着和自己一样的血统,他们信息素中相似的那部分在他的血液中疯了似地叫嚣,而他为此震惊到几乎不能自持。
在被发现之前离开这儿,这可能是个陷阱。他对自己说,但很快他发现惊愕大幅度剥削了他的行动力与判断力,在很长时间以来,除了死而复生带给他的无穷愤怒,还从未有任何情感能对他产生如此大的作用。
这不应该。
追逐的声音越发临近,脚步陷落在腐殖层上带出令人惊惶的摩擦声,阿尔伯特·威斯克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奔逃。
1992年七月某日的中午,热浪正在刘易斯堡陆军基地[1]上空肆虐,就连从普吉特海湾吹来的风都减弱不了训练场上令人汗如雨下的燥热。阳光眩目地穿过大气层直射入地面,人影在澎湃的光芒下蜷缩成一团,随着步履匆匆的士兵们飞快地从滚烫地路面窜过。
只有一名穿着绿色短袖作训服的军人正不紧不慢地从路旁走过。他戴着遮住半张脸的雷朋墨镜,一手拿着档案袋,因为作训服上没有肩章所以无法辨别身份,但那头往后梳起的和阳光一个颜色的金发与路过士兵纷纷行礼的行为无不彰显出他在基地内不算低的军官身份。
金发的军官很快在路上拐了个弯,走进绿树成荫的宿舍区。路过第六排房屋的时候他向右拐,走过第二个单元后停下脚步,从作训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在门口快速地刷了一下。
随着滴答一响,他拉开大门钻了进去。
“我们约定的是今晚在酒吧见面,西妮亚·穆勒,而不是提前了十个小时在我的宿舍会面。我一直希望你是个有计划的人,不会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军官用钥匙打开门,一边脱鞋一边微微弯腰避开低矮的横梁。他把档案夹随意丢在茶几上,对着沙发上背对着他的人皱眉。
“得了吧,阿尔伯特。”被叫做西妮亚的女性扭过头,甩了甩火栗色的长发,她向着高个子的军官飞快地眨了眨右眼,一面自顾自地笑起来,“你给我宿舍的钥匙可不就是为了能让我随时进来吗。”
“不是在这种时候。”阿尔伯特皱了皱眉头,“发生了什么变故?”
“知道吗,你有个毛病,就是总是太直白了,这可不是与女孩子沟通的好办法。”西妮亚趴在沙发靠背上抬头面对抱胸站着的男人,看见对方墨镜后的淡色眉毛明显地拧成了一团。
“没事就出去。”男人语气不善。
“别摆你的Alpha架子,我可是个Beta。”女性毫不在意对方的出言不逊,反而越发欢快地笑起来,“好吧,是斯宾塞,”她耸了耸肩又摆弄起涂红了的指甲,“他希望傍晚的时候见你一趟。地点在这里。”
阿尔伯特面色一僵,墨镜后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西妮亚递过来的纸条。“我就知道,”直到西妮亚觉得她手举得发酸才看见对方伸出手接过字条,“你亲自来就没什么好。”他面色发白地说道。
“他希望你直接向他汇报现在的进度,看起来斯宾塞先生很是挂念你啊。”西妮亚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嘲讽,“所以,我就过来了。”
Alpha抿紧唇角,额头上泛起了一层汗珠,厌恶和不安开始捶打起他的心底——对于阿尔伯特的整个童年而言,奥兹威尔·斯宾塞就是个噩梦。他一直避免直面这个以折磨为手段的控制狂,但迄今为止他从未成功,这个名字带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后遗症。“什么意思。”
“他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有一个飞速的进展,”西妮亚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撇了撇嘴,“他说进展,就意味着我们得有些更亲密的接触,比如说这样。”她几步跨到Alpha面前,飞快地抬手取下对方的墨镜。
阿尔伯特突然绷紧了脊背,灰蓝色的眸眼纠结成一团,“我知道,”失去墨镜掩护的Alpha眯起眼睛干巴巴地回应道,“就像威廉和安妮·柏金他们。”
“企业的另类人力资源管理方式。”Beta笑了笑,抬手攀上Alpha的胸膛轻轻一推,阿尔伯特向后踉跄了一下,顺势跌进铺在地上的厚实羊绒地垫里。
然而在倒下的瞬间,他突然抬手捉住西妮亚的手腕:“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公司。”他用的是笃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