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口纷纭之际,一张画像悄悄传了出来。
画像上的女子身着碧罗百鸟裙,层层叠叠的羽纱袅袅散开, 恍若西子清波说不尽的风流妩媚。
可令人遗憾的是这墨迹到女子面容时却忽然停住了, 只余鸦羽轻垂的留白。
这样一张残缺的画却勾的所有人心尖发痒。
或许男人心中总会有这样一个女人,她只要轻轻抬眼便可为你织一场梦, 那是年少意气未凉的劣根。
能轻易激起人争夺的欲/望。
有传言说, 只有这世上最尊贵的人才能勾勒出画上女子留白。
玄宗亦是男人,并且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他初见这幅画时首先看见的是那条并不陌生的百鸟裙, 其次才是画上美人的沏雪的容颜。
“这裙子倒是眼熟。”
高位上逗弄着鹦鹉的男人眯了眯眼,淡淡道。
他语气随意,竟让人有些拿不准来。
高力士犹豫半晌,上前小心道:“要不要派人请这女子入宫?”
玄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前些日子行刺之人可有抓到?”
帝王轻轻拍了拍手将鸟食散入笼子, 却自有一番雍容气度。
“李统领带兵在城外守了半月却始终无所获。”
高力士见他面色并无不虞,这才敢低声道。
那女刺客便像只滑溜的泥鳅, 钻入池塘便不见了。
玄宗并无意外之色:“她自小长在宫中, 如此也算几分本事。”
负手而立的帝王语气淡淡, 高力士亦不敢多言。尽管心中已对这刺客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碧罗百鸟裙, 那可是当年安乐公主的心爱之物啊。
红衣宦官静静低着头,便听玄宗微叹了口气:“派承恩走一趟吧。”
大殿上安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高力士退下后面色有些难看。
因安禄山之故,这几年陛下对贵妃恩宠渐少,如今又要迎人进宫。且不论画上女子身份,便是那风姿也足以叫人提防。
高力士想到这儿眼中划过一道暗流。
长安别院:
李承恩喂完粮草,轻轻拍了拍马头。
那策衣纵狂的男子依旧一副轻佻的样子,阿古挠了挠头,却总觉得统领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可具体是哪儿又说不出来。
直到看到青年手腕上的帕子时才恍然大悟:“统领这几日怎么不出去沾花惹草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上也问了出来。
李承恩嗤笑着看了他一眼:“难道在你们这些小年轻心中统领我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他语气颇有些玩笑之意,阿古也不怕他:“说这话的可不是我,统领大可去问问花楼里的姑娘们,她们这几日可是天天念叨着您呢。”
两人正说着,却听马蹄之声在门外响起。李承恩微微皱眉,便见那红衣宦官翻身下马。
“李承恩接旨。”
高力士扫了眼院内,高举着令牌。
这令牌乃陛下贴身之物,素有如君亲临之说。
李承恩敛目单膝跪地,便听那宦官道:“陛下命府主走一趟,一旦找到画上女子格杀勿论。”
他话音刚落,手中画像便已到了李承恩手中。
那画上女子虽无面容可身姿楚楚却也熟悉的很,李承恩目光微顿。
“府主可有异议?”
高力士眯了眯眼笑问。
阿古嘴唇动了动正欲说什么,却见原本单膝跪着的统领忽然站起了身,“不敢。”
这举动已是有些不敬,高力士却并不在意。这天策军向来与他不对付如此也在情理之中。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那疏狂青年一眼:“陛下交代的事,府主可千万不要办砸了。”
祉高气扬的宦官已经离开了,阿古看着画像欲言又止。
这世上美人很多,可只要见过她的人便绝不会认错,即使只是一幅留白的残画。
李承恩收了画卷微微眯了眯眼:“去查查这画是从哪来的。”
他语气冷肃,眉目也染了些杀伐之气,丝毫不复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
阿古拱手应了声,慢慢消失在了院中。
那幅画忽然兴起,众人都以为是自恶人谷中传出,可却并非如此。
吴裙知道这是李裹儿已经等不及了。
她之前刺杀失败,如今便以她与百鸟裙来吸引玄宗视线,好做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