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长琴:「宁伯府上的齐大公子重伤在身,约莫这几日就该离开了。」
其实太子长琴心底只有一半把握,但只要有一半,就足够让他尝试这个方法了。他担心自己如果再沉睡下去,恐怕陆明琛又会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而那个时候,他又该怎麽找到对方?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搏一把。
「他的身体和我的魂魄很契合,我有九分把握成功。」太子长琴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陆明琛,神色温柔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几天後就来找你。」
陆明琛沉默许久,最後还是点了下头,「好。」
身体中像是有什麽东西在牵扯着一样,太子长琴知道,这是齐飞白要醒过来了。
「……我走了。」太子长琴抿了抿唇角,深深地凝视着他,忍住心中的不舍,轻声说道。
陆明琛愣了一下,低低的说道:「好,我送你。」话是这麽说,可他从刚才便握住太子长琴的手一直不曾放开,反倒还握紧了几分。
太子长琴的目光略过两人相握的手,抬起眼,看向他。
只见他静静地,没有发出半分声音,暗淡无色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苍白着一张面孔,眉目间的神色恹恹。在烛光下的身形单薄得可怕,像是轻轻一吹,就能消散的泡沫,柔弱得让人鼻头泛酸。
「我会回来的,很快。」太子长琴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柔声安慰道,心中有些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心疼。
然而他总是要走的,即便陆明琛紧握住他的双手,那个身体中即将苏醒的另一个意识也在不停地催促着太子长琴。
「……嗯。」许久,陆明琛还是放开了太子长琴的手。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陆明琛打开了门,「我送你。」
太子长琴抬脚出了门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刚才入宫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现在却已经暗了下来。
当太阳消失在皇城中,温度骤然降了下来,连迎面吹来的风都让人觉得阴冷。
太子长琴顿住,转头看了看他,回头说道:「外面风大,别再送了。」
陆明琛看不见他的神色,却能听出他话中的担忧。
他慢慢地停住了脚步,点了点头。
太子长琴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走廊两边的宫灯早已经点燃了起来,在这寒冷的夜色之中,散发着温暖的火光。
陆明琛正站在廊下,走廊的灯光投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清朗萧肃的身形。
似乎是感觉到太子长琴回头时的目光,他勾起唇角,眉眼舒展,於昏黄的灯光下微微一笑,温柔得像是能够掐出水来似得。
太子长琴看了他好几眼,都不舍得离开,最後只好撇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这才离开了皇宫。
太子长琴走後片刻,萧暄才重新回到了殿内,他的面色不似之前那样的冰冷,眉目间的喜意显而易见。
「二哥,刚才我得到消息,国师明日便要回来了。」
「嗯。」陆明琛颔了下首,面上却没有什麽大的变动。
国师回来的消息固然是好,却也比不过他终於找到太子长琴的喜悦。
对於他有些平淡的反应,萧暄不以为意,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二哥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模样了。
「二哥,国师道法高深,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治好你的。」萧暄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像是在说给陆明琛听,却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陆明琛应了一声,神色柔和。
萧暄与他相处多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他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刚才齐二公子进宫求见的事情便释然了,好友相见,二哥应该和对方聊得很开心吧。
宫女端着托盘,轻轻叩了叩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晚上要用的药。」将托盘中的药碗端到陆明琛的面前,宫女福了福身,又脚步轻巧地退了出去。
萧暄看着他把药一口饮下,面上露出的困乏之色,站起了身,「二哥,你喝完药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
「去吧。」陆明琛点了点头。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他躺倒床榻之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夜陆明琛睡得极沉,朦朦胧胧间,听到了耳边有人在说话,他想醒来,眼皮却沉的难受,半晌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便只能默默的听着声音。
「修静,琛儿的毒究竟是怎麽回事?太医院的人明明治好了,怎麽又会反覆?」看着坐在陆明琛床前的国师面色越来越难堪,永元帝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