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社长站在不远处看着坐在那里的朴志训,因为男孩骤然变了的脸色而露出了笑容,他朝朴志训晃了晃手里的信封,满意地看到男孩更加苍白的脸色。
“我们志训,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 社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假死归来的朴志训,啧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你母亲真实所在位置告诉你?”
这下朴志训原本一直挂着的冷静面具也摘了下来,男孩子指尖藏在袖口里,止不住地颤抖。
“或许我们志训觉得我的势力早已不比当年,把我糊弄得可真辛苦。只可惜,就算如此,我好歹还是有些能力的,” 社长说着又不经意地扫了眼手里的信封,确定朴志训可以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比如说搞/死一个女人,我还是绰绰有余的,你说是不是,我们志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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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志训后来无数次回想起他站浴室门口的这个瞬间,企图回想起当时背后冷汗津津的自己在想什么,每一次他都能很清楚地想起。
因为可笑的是,在那个时刻,他脑海里想的居然不是任何重要的事情。
当时的朴志训只是在后悔,在后悔早上姜丹尼尔离开前,男人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混合着须后水气味的吻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吻他。
第二十九章
上午的商讨之后,姜丹尼尔就率先离开了一区会议室。金在奂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没说话。
邕圣祐在姜丹尼尔走了后,对金在奂说道:“你觉得瞒得住C0529吗?”
金在奂摇了摇头,他俩都心知肚明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武力值的漂亮小孩的敏锐程度——金在奂对于朴志训这种可以把命赌上,而凭一己之力用一碟假资料将敌人耍得团团转的行为,有些佩服。
很显然邕圣祐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觉得姜丹尼尔根本瞒不住——男人把一只野兽当猫养,时间久了可能就会忘记,即使没了獠牙,即使从别人那里寻找庇护,那也还是一头野兽。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噪音——听起来像什么被砸烂的声音。
一区会议室的正上方,是姜丹尼尔的卧室。
金在奂侧眼看向了身边的邕圣祐,发现对方收敛了平时总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垂着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清,只留下一个锋利的侧脸。
邕圣祐很早之前就和金在奂说过“姜丹尼尔爱朴志训,朴志训也爱姜丹尼尔”这种肉麻的话,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是调笑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开心——大概,他也觉得姜丹尼尔孤独了太久,所以为能出现一个让这个向来处变不惊的姜家长子失控的人而感到好奇和惊喜。
所以,现在金在奂才会从邕圣祐身上感到一点悲伤——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可能近在咫尺的恶战,而是为了这段从一开始就处处充满谎言的恋情。
金在奂想起刚刚楼上传来的声音,仿佛已经能够猜到姜丹尼尔回到房间后发现了什么——他终究没有瞒住朴志训。
他摸了摸桌子边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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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朴志训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放松警惕了,他以为自己成功地找到了第三条出路,不仅骗过了社长,还得以和姜丹尼尔互相解开心结,甚至可以救出自己的母亲——忽视那些小细节,男孩甚至是沾沾自喜的,谁说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直到那场在浴室前的会面打破了他一直维持的幻象,没有修补好的洞口还在那里,伤口大敞,一摸就疼得要死。
他的妈妈还是被面前的这个男人握在手里。
安社长带着他从地下室穿过,最后来到了狱长办公室的暗门里,把朴志训留给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黄旼炫。狱长先生点着头示意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然后走到门口送走了社长,才转过身面对朴志训。
黄旼炫的身后站着一个让男孩感到眼熟但却记不起名字的狱警——高高大大,棕红色的头发,眼窝很深,像是十分不好惹。
狱长显然也注意到了朴志训看向身后人的视线,于是主动说道:“很显然志训你上一次假死给社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找了个人来监视你。”
朴志训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黄旼炫,“所以呢?现在是干什么,再次软禁我吗?”
“你已经向社长展示了你自己对姜丹尼尔的重要性,你觉得社长还会让你离开吗?” 黄旼炫不动声色地看着男孩子,一边伸手倒了杯水给他,“一区那帮人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也追溯到了社长的头上,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