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神抬头,透过蓬乱干燥的发丝,看着南烈半晌,最后说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出身寒微有错?还是钟情一个人有错?”
“是你杀了人有错!”南烈回答。
“我不想的!”阿神说到。
原来一年前,他赴京赶考时,路遇贼匪,盘缠被洗劫一空。正当他流落街头时,城东沈员外的独女沈秋元向他伸出了援手。
秋元小姐不止相貌柔美,性格也很温和,不止帮神宗一郎解决了上京赶考的盘缠问题,还一路帮他打点好一切食宿,期盼他可以高中。在日日的相对中,他们情投意合,互生情愫。
然而当沈员外得知这一切后,怒不可遏,誓要棒打这对苦命鸳鸯。于是他们想到了私奔,可惜的是,还是被员外发觉,并派家丁将他们拦截,进而引发了一场打斗,打斗中,阿神错手打死了其中一名家丁,因此锒铛入狱……
“可是那人确实是因为你而死!”南烈对阿神说到。
阿神听后低下了头,似有些后悔,他自言自语到:“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一切呢?如果我和秋元早一个时辰相约,又或者当时天上的云不要那么厚,再或是当时火把不要被风吹灭……”
“或者你从没遇到过秋元小姐,是不是会更好?”。
南烈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阿神从头淋到脚。他苦笑一声,抬起头问南烈:“你当真肯圆我心愿?”
“不杀生灵,不犯法纪,不违道德,不逆天理,生前死后,一刀换一事!”南烈回答。
阿神听后想了想,然后抬头说到:“我要文房四宝……”
“痴痴情伤,无言泪中藏;生死茫茫,奈何难成双……”
藤真跟着小莲来到沈家后,才知道沈家小姐沈秋元今天早上企图割腕自杀,被发现制止后,就一直斜靠着闺房角落的墙壁,口中念念有词,可念来念去便只有这一句。
见此情形,藤真不禁皱了一下眉,然后上前检查了她手腕上的伤势,还好,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有凝固的现象,而且她的手脚尚不算冰冷,肌肉也没有抽搐的现象,应该没什么大碍。
于是藤真将自制的金创药涂抹于秋元小姐的伤口处,然后仔仔细细的帮她包扎好。
一番嘱咐后,沈员外将藤真送出了沈家。藤真原不想多问,可是自杀么,总有比超越生死还难被抛却的理由,于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员外叹息一声,说到:“家门不幸啊!”接着,他将自己女儿如何钟情于神宗一郎,他们如何私奔的事告诉了藤真……
想不到,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竟会有如此惨事发生。藤真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禁心中低叹: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神宗一郎与沈秋元的爱情在世俗礼教之下,只能被沦为无媒苟合,他们的经历和自己的经历是那么相似,甚至可以说,自己和花形的那一段过往远比他们的爱情更为世俗所唾弃,可是结局却大相径庭。
藤真忽然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幸运自己有一个通情达理的爹,幸运花形同样有一个通情达理的爹,这才让他们之间这一段离经背道的爱情得以绽放,虽然他和花形在一起的时光不长,但留下的回忆足够让他在往后绵绵无绝期的日子里有一段美好的念想了……
回到家中,藤真见天色不早了,便抓紧时间去了一趟厢房,看望彩子。
彩子的脸色明显比刚来御史府时好了很多,藤真见她正在吃晚饭,便和她聊了几句。
两人正聊着,南烈回来了,他见藤真也在,于是问他推肚进行得是否顺利,藤真告诉他一切如自己所料,情况良好。南烈听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明早寅时,我就要去刑部了,彩子就交给你了。”
“这么早?为什么?”藤真问到。
“因为明天是秋决第一日……”
南烈还未说完,只见彩子放下碗筷说道:“吃饱了。”
藤真见她吃得太少,便告诉她要多吃些,不然生产时会没有力气。怎奈彩子也是个倔脾气,她说到:“我一想到有人双手沾满鲜血就想吐。”言下之意便是在说南烈,好在南烈知趣,说到:“如果我在这里让你倒胃口的话,我出去了。”说完,便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