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藤真从头淋到脚。是啊,自己只是一个大夫,如果刚才被虐打的是自己……藤真无法再想下去,可是南烈却偏偏还要往下说,他说:“你以为砍头是最惨的吗?不是,一刀了断其实是最仁慈的刑罚。人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痛得你无法忍受,但求一死却又不能如愿,继续受尽痛苦的煎熬,沉沦在绝望中,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不要说了。”藤真打断了南烈的话。
可是南烈不理他,固执己见:“今天,你只是旁观者都已经受不了了,如果有一天,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就像今天跪着,被刑讯逼供的那个人一样……”
“不要再说了。”藤真再一次打断他,然后回头,凝视着南烈,半晌,才又低下头,说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可以放弃这个孩子,我现在要回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快要入冬了,天气变得愈加的冷,可是再冷,也冷不过南烈白天的那番话。
这一晚,藤真见南烈迟迟没有进门,于是多披了一件衣服,来到了乌衣巷,果然,看到南烈独自坐在那里喝酒,于是他向面摊老板要了一副碗筷,然后在南烈坐的那张桌子边坐下了。
“你怎么来了?”南烈问到。
“家里太闷,出来透透气。”藤真胡扯了一个理由。
好在南烈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因此没有戳穿他这个蹩脚的理由。待面摊老板送上酒杯后,他往藤真的酒杯里满上了白干,却没想到,藤真拿起酒杯,一仰而尽,于是他露出一抹浅笑说到:“喝这么快,很容易醉的。”
“你放心,我清醒得很。”说到这里,藤真突然停顿了一下,继而说到:“你是对的,如果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我被刑讯逼供,光是那几鞭子,我就已经受不了了。”
“你真的想通了?”南烈斜睨了藤真一眼。
“对……”
“那你打算将那个孩子送到哪里?庙里?还是哪户人家?”南烈追问一句。
“御史府!”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藤真告诉南烈,花形在世时,一生耿直。所以,与其让他麻木不仁,偷安一时,毁一生清白,倒不如坦然赴厄,带着风骨而去,如果花形知道他今天的选择,也一定会支持他。
“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些?”南烈问到。
藤真听后,摇了摇头,说到:“我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南烈的嘴角挂上一抹苦笑。
藤真凝视着这一抹苦笑,在心中建树了一番说到:“有,到了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替我补一刀。”
补一刀!?南烈听后竟是笑出了声,将周遭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藤真似被他感染了一般,笑着问道:“你笑什么?你不愿意?”
“愿意。”南烈说着,一只手悄悄握住了藤真的手,认真的凝视着他,说道:“我愿意永远留在你身边。”
……
☆、庆生
入冬以后不久,离十月十四也就越来越近了,那天是美雪的生辰。说来还真是巧了,这一天竟然也是南烈的生辰。要说樱木是怎么知道的,这还多亏了三井。
那天樱木和美雪两人来到城中的绸缎庄,准备买两匹好点的绸缎做新衣服过年时,恰好遇到了三井和彩子,还有小宝宝宇昂。几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过生辰的事,三井忽然想起南烈好像也是在这一天生日,他知道樱木一直都想讨南烈的欢心,于是答应替樱木回去复查一下档案,好让他给这位未来师父制造一个惊喜。
要说不知道南烈的生辰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当然要好好筹划一番,可是樱木左思右想也没个准数,于是这一天,他见晴子一早就提着篮子去了菜市场,便跟了上去,寻思着姑娘的心思是最细腻的,也许晴子有好主意。
两人边走边聊,晴子说送一壶酒,然后再请南烈好好吃一顿大餐。樱木觉得太过普通。
晴子又说那就送个金寿桃,或者金刀。樱木又嫌太俗套。
于是,晴子心生一计,说请南烈来天香楼潇洒一晚。然而,还是被樱木否决了,他告诉晴子,南烈逛青楼只是吃饭,从不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