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告诉藤真房里的孕妇名叫井上彩子,他虽不是她夫君,却有义务保护他们母子平安,至于理由,他劝藤真不要问,问了,他也不会说,总之这件事,藤真知道得越少越好。
藤真被南烈说糊涂了,不过,却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一场漩涡中。不过,不管怎样,医者父母心,里面一大一小两条命等着他救,他总不能不管。
晚上,夜虽宁静,藤真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躺在床上的他反反复复思索着最近发生的事,觉得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当他想到南烈做那么多事都是为了那对母子时,他猜测,也许自己是真的误会他了,想来,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吧。
藤真越想就越睡不着,最后索性起身来到书房,研究起了推肚之法。之前,他因为好奇,也曾跟着城里的稳婆学过一点,不过终究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并没有得到实践的机会,可是如今既然南烈他们不能找稳婆,那让胎儿转身的重任岂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了?
次日吃早饭时,南烈将一锭银子放在藤真面前,说到:“房租也好,诊金也好,你看着办吧。”
藤真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觉得着实好笑,于是说道:“御史府不是客栈,没有房间出租,要是诊金呢,这点又不够。”
“那你说多少?”南烈问到。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跟你算!”藤真回答。
“早上看了彩子没有?”南烈又问到。
“什么时候去看她,我自有主张,不用你这个外人指指点点!”藤真没好气的回答,心中却对南烈这种直来直去,又缺少礼貌用语的问话哭笑不得。
南烈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责备之意,便不再多话,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待他离开后,藤真眼角的余光瞥见从房间走出来的小莲,见小莲还在揉她的脖子,于是他拿着银子对小莲说到:“他昨天打晕了你,这锭银子你拿着。他赔给你的。”
小莲见有银子收,顿时喜笑颜开,谢过藤真后,就去厨房替彩子煎药了。
说做就做,吃过早饭,藤真就来到了彩子的房间。放下药箱,洗干净双手,然后把脉,脉象平和,于是藤真说到:“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找稳婆,不过他让我来帮你推肚,你不介意吧?”
彩子听后,干笑了一声,说到:“都到了生死关头了,哪儿还有那么多啰啰嗦嗦的规矩。”
“好,那就开始了。”藤真将手平放在她的腹部,然后轻轻推起了她的肚子,他告诉彩子,他不是很精通,不过曾经看过其他稳婆这么做,所以只能效仿她们的手法,放手一试,希望彩子不要介意。
彩子倒是出人意料的豪爽,不但不介意,还连连道谢。
藤真告诉她,其实逆生并不是最麻烦的,比逆生更麻烦的还有横生,小孩子手先出来,还有偏生,脑袋歪到一边,而最凶险的则是碍产,脐带攀肩绕颈那些。
彩子听后不禁松了一口气,想想自己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遇到了藤真这样的大夫,也许这是因为有夫君在天之灵的保佑吧。
藤真明白要从南烈口中打听情况是不可能了,于是推肚结束之后,他扶着彩子来到桌子边,为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到:“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彩子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后说到:“我是个逃犯……”
原来,井上彩子的夫君名叫木暮公延,是大齐的礼部侍郎,因为大胆进言,劝说当今圣上不要过分沉迷于男色,应该将大兴土木,建造“枫雅殿”的银两用于关中赈灾而被判了斩首之刑,家人则被发配边疆。彩子说:“夫君一生高风亮节,明知忠言逆耳,却仍然坚持死谏,才落得如此下场。”
彩子的一番肺腑之言着实让藤真心中顿起怜悯之心,他安慰到:“有些男人的心中是只有国,没有家的。木暮大人扔下你们一大一小没人管,着实可怜。”
“不,夫君当时并不知道我已怀有他的骨肉,我为了保住他的孩子,在押送边疆的途中假装肚子痛趁机逃走,沿着山路一直走,都不知道走了多少天……”彩子说到这里,神色黯了下去。
藤真喝一口茶,继续说到:“你们是忠良之后,为什么南烈还要这么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