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反问道:“被杀?”
“被人一剑封喉,且手中有一朵杜鹃花。”
展昭不动声色看着杜鹃,她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可展昭注意到,她拿杯子的手明显很不稳。
“这么说,你是官府中人?”
展昭点点头,“正是。受命前来查案。”
杜鹃勉强笑了一下,“这位公差大人,是怀疑我吗?”
“姑娘一直待在这里,而且不会武功,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去杀人。”
“但我可以找人杀。”
展昭不置可否。
“公差大人,”杜鹃笑得动人,“我为何要杀他?因为十几年前一段记不清的往事吗?我还没那么长情。再说,我与那位刘大人十几年不曾见过面,早已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何况,就算要杀,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杀。”
展昭道:“我并没有这样认为,只是刘大人死时,手中有一朵红色杜鹃花,十分奇怪,才前来询问。”
“公差大人说笑了,刘敏之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怎会对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念念不忘,也许是个巧合呢。”
话已至此,刘敏之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展昭又问道:“姑娘能否告知,刚才的客人是何模样?”
杜鹃想了想,说道:“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翩翩少年郎。比之公差大人,平分秋色。”
听到这样的调笑之语,展昭有些不自然道:“姑娘取笑了。”
心里思量一番,竟想不起来交过这样的朋友。而最奇怪的是,这人竟也在查刘大人的案子,真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临走时,像是无意间提到,“姑娘爱慕者众多,我本以为那位客人是王总镖头呢。哦,对了,今日,有位孟少帮主还怒气冲冲地走了。”
杜鹃的眼睛从阿园脸上移开,淡淡道:“青楼中的女子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杜鹃命薄,不过是为挣面子的噱头而已。”
阿园在旁边说道:“姐姐,你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带你走啊!我会武功的,没人能拦住。”
杜鹃抚着她肩膀,笑道:“姐姐在这里很好。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女孩子来这里不好。”
“那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杜鹃表情一僵,“姐姐无处可去。总之,你记住不要来了。”
阿园点点头,展昭道:“告辞。”
杜鹃略一欠身,目送他们离开。夜色中,她再不是刚才语笑嫣然,妩媚动人的青楼名妓,靠着门框的身子在发抖,指甲划过门框上的红漆,似是不肯相信,眼神疑惑而又迷茫,嘴里说道:“他死了?”
回客栈的路上,展昭心里思绪万千,将这件案子从头到尾梳理一番。
刘大人被杀,家仆刘忠藏有隐情,而刘忠又与王定远有关联。那天,虽然只是隐约听到几句,但可以肯定的是,王定远与此事有莫大的关系。根据客栈小二和今日在云容轩所见所闻,王定远十分爱慕杜鹃,可是没有到为她赎身的地步。杜鹃与刘大人有过一段情,而刘大人死时手中的那朵红色杜鹃花意有所指。
线索繁多,但没有证据,案子有些胶着。
正自想着,阿园忽然问道:“喂!俊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展昭收回思绪,“对了,你是和谁一起来的洛阳?”
“还有几个人,他们有事,不带我,让我一个人玩。”
展昭素来侠义,阿园又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且不谙世事,不免嘱咐道:“刚才去的地方叫青楼,你以后不要去。而且,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也不安全,如果想出去玩,叫同伴陪着。”
“那就是青楼啊!”阿园惊讶道,“他们和我说过的。”
展昭问道:“‘他们’?他们是谁?你的父母亲人呢?”
阿园道:“我没有父母亲人。”
展昭一时哑然,看她平常嘻嘻哈哈,天真无邪,做起事来也随心所欲,料想一定是家中长辈娇惯的缘故,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是个孤儿。于是,说话又比先前更温和,“既有人和你说过青楼,那也应该告知你不要去,这是为你好。”
阿园倒是丝毫不在意孤儿这件事,她说道:“是这么说过。不过,有个人看到你,说你是个侠士,告诉我可以跟着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