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期一振那种柔和华美的禁欲系,也不是烛台切光忠那种表面强势的禁欲系,压切长谷部属于一种充满宗教典雅意味的禁欲系。他穿着一身紫金色调为主的神父礼服,衣摆垂得很长,配上他很有英式味道的发色和瞳色,严谨而神圣。
深邃的五官,是欧洲人那种很有味道的英俊,有棱有角,是有些厚度深意的。他抿着薄唇,淡淡地说道,“您还是再次召唤我了吗?这次,你是想要手刃家臣,还是火攻寺庙?”
他连说话都是拘谨的克制,不紧不慢,可以感受到他为你做到一切的自信和决心。
说实话你很讨厌他这种没有标准、死心塌地的忠诚。上次就是你对他的愚忠大嘲特嘲之后,切断了灵力。在付丧神消散前,你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不是一切听从主命吗?那就变成单纯的刀剑在我手中挥舞好了。”
对于渴望以忠诚来证明其价值的压切长谷部来说,依旧作为刀剑无所作为,这估计比碎刀还痛苦吧。
想证明自身才是最适合主人的刀。
不想再次被轻易地转手与人。
被封存在剑身里的执念,在沉寂里无限无限地发酵,变质,伴着一丝隐晦的溃烂。“只要是主人的愿望……”
只要是主的命令,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这种话语,换一种说法,就是叫做傲慢。
长谷部的上挑眉横入耳鬓,唇角有一缕礼貌性的弧度。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用上你。”你难得皱了皱眉,流露出些许不开心的神色。
“但确实,压切长谷部,我需要你。”
长谷部虔诚却克制地抚上你的侧脸,让你有点不适应,还是依旧说道,“为我斩断荆棘吧。”
“若您让我等待的话,多久都可以,只要您还会回来找我。”长谷部看起来没有把你的话听进去,他拂开你的鬓发,来回摩挲着你的颧骨。
“——这样廉价的话,我已经不想再说了。”
你听见这话,顿时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付丧神一眼。“哦?我以为如果是你的话,是不会说出拒绝的话的。”
压切长谷部的双眸似年代久远的紫玉髓,紫色很浅很灰蒙,有时不注意就会看错成烟灰色,却美得像是蒙昧的天色。
是在山谷间邂逅一枝烟雨的丁香,微茫却无比固执。是低云触手可及,是归鸟恋恋不舍。“是的,我不可能拒绝。”
他倒退一步,牵起你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那么,作为交换。”
“请您永远使用我吧。”
02
那晚,在你将鹤丸带回召唤出他的仓库里,为他手入。期间你曾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圈。
墙面上紊乱的刀痕,被溅得四处都是的指甲油,以及地上消失不见的清光的艳红围巾。
你直白地感受到那份艳丽的、暴戾的、刻骨的情愫。——隐匿在晦暗处,蛰伏在动脉处,威胁着你的生命,并且蠢蠢欲动。
你又看了看受伤的鹤丸那无所谓的笑靥。
你明白你需要更为坚固的保障了。
而既然需要一份唾手可得的忠诚与奉献。
——那么,被称为“主厨痴汉”的长谷部就是形影不离的最佳选择了。
你根本不担心会遭到长谷部的拒绝。
你嫌弃地抽回了被吻了的手,然后毫不留情地对长谷部说,“那你就去门口守夜吧。”
03
就着温煦的灯火,你又在桌前看了一会儿公文,才躺下睡去。
04
你发觉自己半夜里睡得极不安稳。
萧疏又狭隘的梦境里,从遥远的地方不断传来呜咽一般凄楚的回声。
悔恨感?愧疚作祟?你确信那不可能是你的情绪。
虎鸫的叫声,忽高忽低,听不懂的尾音拉得很长。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一下子近得像在你的耳边呻|吟,你一转头却又立即消失不见。
明明是你的梦里,你却无法作为。
没有枪支,没有匕首,甚至没有付丧神可以利用。
不详的意象正渗入你的皮下细胞,好似把冰渣都兑入温热的血液里,热不能溶解冷,冷无法冰冻热,然后两者就漂浮在你的血管内,相互碰撞,相互斗争。
你可以看到比黑暗更漆黑的怪物,浮云般漂浮着,围绕着你兜兜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