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请允许我斩碎他。”
话音刚落,寒夜中刃光顷刻乍现。
黑金的甲胄,深紫的宗教衣袍,就如一朵路易十四玫瑰,展露出独特的香气。
而笑面青江还是没有拿出刀,但是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很多,看着你一言不发。
你感觉长谷部为证明其价值的行为确实是有些过于急躁了……?
“长谷部。”你轻声唤了一声长谷部,沉声说道,“不可以。”
因为这是你的命令啊——
长谷部紧绷的脸上仿佛写着「由我来守夜不行吗」的不满与阴鸷。他失落地低下头,煤色的头发隐隐盖住眼眸,犹如浮云遮日,昏暗的紫色被烘托出暧昧不清的层次感。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愚忠呢。
你淡淡地想着。
然后长谷部随即转向青江,换上另一副面孔,表示,只要是我主的愿望,青江今天就算是死也得留在这里。
笑面青江依旧沉默,看了半天,才作下定论,“确实,有着把我放在身边就能不招来怨灵的说法呢。”
02
虽说你接下来的夜晚算是安心地睡下了,不过期间不断有不同的付丧神在门外坐下又离开的气息,还真是让人心烦意乱。
你阖着眼皮,还是自顾自地睡。
“请不要打扰我主。”压切长谷部富有磁性的声线,可以比喻成绛紫色的沉稳华贵,不容拒绝地,将对方拒之门外。
“哦呀,我还不知道审神者小姐有什么是我不能打扰的呢?”
你蓦地睁开眼,从门缝里看到鹤丸的衣裳上落满了云霞,依次被淡染上丹彩与雪白,澹澹如水流动。皎皎的眉眼如浓云叆叇下,皱出晦暗的阴影,显出强烈的美感。正如清雪上流丹,云出岫。
他们动作稍有停顿,显然已经意识到醒来了的你,却默契地没有提起。
你看见长谷部的背影微地一晃,便将鹤丸的身影完全挡住,不留一丝缝隙。“请你回去。”
“小子,我还没问你是谁呢。”鹤丸不甘寂寞,挑衅意味的话语脱口而出。“你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话呢。”
幼稚。真是幼稚。
刚睡醒的你偏头痛地扶额。
“当然不管你是谁,”刀剑碰撞的清冽声响传过来,你瞅见鹤丸满含笑意的金色眼眸望了过来,那里淬满了莫须有的毒,“毕竟我才是审神者小姐的同党,不是吗?”
“我主自有决断。你没有资格妄加判断。”长谷部抬手接下一击,眉毛挤得更紧,在战斗的紧绷感面前更增加一分正经的禁欲气息。他格外长的紫金摆边,顺着流丽的弧度,扬起一角。
两个身影,不加言语,挥动、转动的刀刃反射出光亮,光影交错出陆离的光景。
鹤丸是天,那么长谷部就是地,一个轻盈,一个沉厚,一个无风自动,一个稳固如石。相矛盾的两人,以矛盾角相对。鹤丸无拘无束的金平糖气味,和长谷部拘谨浓郁的紫玫瑰气味,尽情交织在风中,妄图吞噬对方的存在。
“果然,鹤和狗是无法共存的啊。”鹤丸握着刀柄,停下来喘息了一下。雪白的眼睫下,轻掩着的金眸里,沸腾着五月的石榴和五月的蜜。
“正好。我也正有此感。”战斗中的长谷部早已褪去了和恭的表情,嘴角拉起了狂气的弧度。尽情的战斗让他的发鬓和礼服都有些凌乱,更带上了属于织田信长时期的张狂与傲慢。
鹤丸是并未宣誓忠诚的野鹤,长谷部是以尽忠为生的家犬——
总感觉不解决对方,自己的存在意义就会遭到否认了呢。
03
你撑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人毫无意义的斗争。
鹤丸国永象征着白色,取自新下的雪,未被污染的冰以及第一朵栀子花,清冽而无拘无束,微微颤抖着花瓣。
而压切长谷部是紫色,宗教的紫色有虔诚的意思,而当紫色深化暗化时,作为蒙昧迷信的象征,抑郁,恐怖。
一人是不以忠信为束缚,但也未曾背叛,一人做事忠诚无比,但也因而过分狂抑。
怎么说呢?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你太无聊了,终于站起身拍了拍手,制止了两人。
“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啊。”你未尽的语气格外意味深长,“所以,给我滚去一起畑当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