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把他当做下属臣子来使用。
然后你指了指自己,“这就是小狐丸你犯的第二个致命错误了。”
急躁了,愤怒了,拼命了,自然会让他人有机可乘。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你身上,被其他野兽狩猎了,这就是小狐丸失败的全过程。
容易激怒人的话语,内里腐烂了的野心,你分明都不曾掩饰过,自己愚蠢地相信了你呢——
你用言语牵制小狐丸,夺取主动权;髭切选择潜伏,最后给出一击。
是的,这就是你们的做法。
准确地说,早在那个时间点,暗地里的笑,暧昧的眼——那时,你和髭切就已经明白了对方衣冠之下的禽兽。紧接着就一步一步不动声色地密谋起来。
——如何击溃小狐丸。
哈?你所谓的脆弱么,据说的柔软么,名义上珍贵的回忆么。当然是假的了。不如说那些真是太好用了。
“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我倒是可以考虑下你的请求。”合作吗?
“那么,你们就都归到我的队伍中来了。”合作吧。
“好。”那就一起斩落小狐丸吧。
卑鄙、无耻、污秽留了下来,——就是真实的手段了。
同类的腐臭、人渣的气味之类啊,再简单不过了。
“这可真是——”
鹤丸国永笑弯了眉梢,像是有一尾鱼从眼睛里游了过去,纯白的细发夹杂着细微温暖的波浪。“惊吓?大可不必了。”笑笑,用手捂住了鹤丸大肆翘起的嘴唇,一时之间掌心落了一大片湿暖如夏雨的吐息。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帮髭切谋个权,篡个位,算计个百鬼夜行的统领位置,不过是不痛不痒。
就连毁灭这把小狐丸于你而言都是那么不痛不痒。
你近乎摄魂勾魄地看了眼小狐丸:他被髭切挑断了脚筋手筋,瘫在地上无法站立,来不及思考被下属背叛,就连眼睛也看不见你了,肌肉却依旧抽搐着,似乎是还想杀你。
杀你啊…
那个少女死在他面前的悲哭,使他应激性地忘记了过往,却在今日,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仇人的漠视又重新堕回了这个撕心裂肺般绝望的未来。
再被那形如恶鬼的髭切撕裂。
如此凄惨——情感使他变得弱小。那么觊觎已久的野兽自然就不会客气了。
情感是可耻的,是无用拖累之物。
你一直都深刻明白这点。于是刹那间,原先激烈的情感都稀释在你淡漠的眼里了,看小狐丸也不像看个仇人。
要多漠然就有多漠然。
他想杀你,但是算不过你,就是如此简单。
你拿手帕擦拭去一些手心的湿气,再换了一只手,乖巧地理了理鹤丸柔顺洁白的中长发,心下想起了黑鹤。
那家伙,也是想杀你的吧……从一开始就……
唉…,你笑容不减,随手抛开一切不相关的人的信息,“我要回家族,现在你们拦不住。”
字句笃定地落下。
本丸刀剑们多半会是沉默吧?
如果能单纯地以死亡终止他们愈加扭曲的自我,斩断与你的孽缘,他们会不会接受呢?
你许久未见的好奇心猫般挠了起来。
“审神者大人,您不能离开。”
第一个出声忤逆你的人是一期一振,其实还是有点在意料之内的。他安静地看着你,一双金蜜色的眼睛之中温润的水流褪去,露出了底下所有柔软都已经枯竭的理智与疏离。
因为关系到弟弟们的安全,所以他不能够有一丝的退让。
不想再回到大阪城那个时候了——
“很抱歉。”
“但是我们无法预测您回去之后的所作所为,同时您也无法为此做出足够可信的保证。”
食指扣着刀鞘,一期一振掩藏在平静下面的,实是颤栗。纤长温润的男子握着刀、锋利已出,却比手无寸铁的你显得紧张多了。正如你所说还因为他……怕拦不住你。
哈,你说什么来着?
情感是可耻的,是无用拖累之物。
情感使他变得弱小。
一边制止住闹腾的鹤丸开心地笑起来,一边拒绝了髭切“要不我也来帮你个小忙”的提议。你依次扫视过鹤丸、一期、髭切等一众刀剑,最后目光落在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夜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