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打一架。
不打是绝路,打了也是绝路。情况无法更坏了。
“三殿下……”
我将风刃从侧握改为横握,细长的堪比一条线的刀刃平在我胸前,接着手腕一抖,刀刃面向他。
“恕在下失礼!”
雷狮的头巾在我话音落地的一刹那动了起来,周身瞬间卷上了一层狂傲的气势,我的头发被风吹起来,但我现在完全不敢分出心神去拨开发丝。
雷狮身上是带了杀气的,连眼神都充满了嗜血。
如果我们现在身处丛林,想必连隐藏在树上的飞鸟都会被雷狮散发出的浓浓杀气惊飞。
那场景,一定非常壮观。
“不错的气势嘛。”
他略微俯身,右腿膝弯微微弯曲,下一秒,我的瞳孔骤缩。
那是雷狮即将发动进攻的姿势!
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嗡鸣声简直要刺破耳膜,我将风刃从雷神之锤下横着抽出,又是一阵嗡鸣,翻身滚出他的攻击范围,手中的风刃被反手举到背后,再次挡住他的一击。
虎口发麻,肩膀发疼,雷狮他当真是下了死手,对一个伤患都如此心狠手辣,行事作风倒是一点没变。
“一味防守,不打算攻击吗?”
他仍然游刃有余,这么说的同时,雷神之锤已经照着我的脑袋砸了下来。
“只要能保住命,防守和攻击并没有区别。”我嘴硬着反驳他,迅速在地上翻了个身,双手紧握风刃,刀背磕在雷神之锤金属面上,火花迸溅。
“你以为你这种薄弱的防守对我来说有用?”
他扬起眉梢冲我笑了起来,我全副身心都集中在他的雷神之锤上,完全没注意到他几乎已经单膝跪在了我身侧,等我注意到时,为时已晚。
雷神之锤他收放自如,我以为他那一锤一定会落下来,熟料他竟半途收回,甚至整个人矮身半俯在我身前。
他右手轻而易举地捏住我的风刃,将刀刃一端横向我的脖子,只需用力一向下,我便会立刻血溅当场。
他笑,头巾两端落在地上,靠近我的脸颊。
“你太弱了。”
他喊我的名字,手中的风刃再次向下压了压,直抵我的喉咙,锋利的刃给我带来一丝冷意。
他垂眼盯着我的伤口,眼底弥漫出淡淡的杀意。
“而弱者,没有存在的意义。”
☆、诸因第五
风刃粉碎。
雷狮从喉咙深处轻哼出一个单音节,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探究着我周身一层银色沙砾般的罩子。
我警觉地退后两步。
风刃不仅仅是刀,在我需要的时候,它也可以瞬间自解,从而形成一个保护罩,是利用风的原理,风罩不能主动攻击,但若是有人去碰它,它便会即刻反弹,攻击力加倍。
不久前,雷狮将我压在地上意欲用我的刀杀了我,电光火石之间,风刃便在他压下去的刹那分解,然后将我圈进它的身体里,以防雷狮再次的进攻。
退到我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时,我将风罩再次化为风刃握进手心,肩头的疼痛几乎麻木。
我保持着戒备的姿态凝视着他,他看起来轻松随意得很,没有雷神之锤带来的压力,让我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把雷神之锤放出来?因此我必须时时刻刻注意他的动作,即便只是一个表情,也绝对不能放过。
“三殿下,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您生气,但是……”我顿了顿,抬眼直视着他,“弱者,也可以有存在的意义。”
如果这句话放在十年前,也许我会直接把垃圾扔到敢这么对我说的人脸上,弱者存在的意义?难道就是死乞白赖、白吃白喝、浪费世上一切的资源吗?
十年前我还小,经历与见识也都相当匮乏,凡事都会拿眼前之事做对比,完全不在意外界之物;而现在不一样,不,也许应该说,从遇见雷狮的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事对我来说,都不一样了。
我忽然想到刚才在大厅看见的那个金发小男孩,毋庸置疑,他很弱,弱到可能都撑不住我的一刀。但不知为何,我却从他身上看见了某种曾经的我所没有的东西,也许是自信,也许是勇气。
那个孩子,他活得比我正大光明,比我幸福,也比我有前途。我曾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压在了雷狮身上,并为此做出了极大的努力,然而最终也不过得了个“再相遇便被他用刀抵着脖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