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按了按胸口,一片平静,胸膛原本应该有的跳动此时寂静无声,像极了电影里的无声镜头。
我微微抬头,蒙蒙地看着雷狮,脑袋里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没有心跳?”
☆、困兽第四
话音落地,我和雷狮无声对视了很久,四周的鬼东西像是突然睡着了般,虚虚漂浮在半空,身体渐渐透明,竟不再主动攻击我们。
我呼出一口气,嘴唇冰冷,终于没忍住再次打了个喷嚏。
雷狮拍了拍我的脸,与我额头相抵,低声说:“还有呼吸。”
我微愣:“呼吸?”
静默。
对,我现在还有呼吸。
有呼吸却没有心跳,这是怎么回事?活死人?
不,活死人既有心跳又有呼吸,我这种情况,未免太奇怪了。
雷狮沉吟片刻,直起身:“去前面看看,你的情况和这地方一定脱不了关系。”
我想也是,可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
“你呢?”我有些担心,“心跳正常么?”
虽然知道他可能很正常,他的体温和我不一样,没有逐渐冷却,但我仍然有些担心。
“没事。”他顿了顿,抓着我的手按到他胸口,我静静感受了会,心跳正常,顿时松了一口气。
手心这时猛地鼓动一下,我终于反应了过来,惊慌地收回手,又羞又恼。
我刚才,在干什么?
雷狮丝毫不在意,手腕动了动,看起来似乎还想抱我,我慌忙摆手。
“我自己走吧!”脸烫烫的,转移话题般指了指附近不知为何突然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鬼东西,奇怪又庆幸,“它们都不动了,应该不会再攻击我了。”
他扫了眼周围,扯过我手腕向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跟着他的脚步走着,打量着静悄悄的周围,“我总觉得这些东西攻击我就是想提醒我,我现在的情况和以前很不一样。”
雷狮没搭腔,我继续猜测着:“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像有什么前所未知的秘密要被一层层揭开,而这个秘密,说不上好。
“怕什么?”他忽然开口,偏头斜我,“我在这,你怕什么?”
我愣了愣,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门,耀眼的白光夹着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不由眯了眯眼,看着他那副波澜不惊却略显狂妄的神情,心里忽然安定了下来。
然后重重点头。
对啊,雷狮在我身边呢,我怕什么?他曾救过我好几次,也曾将我从人间炼狱带走,有他在,我怕什么?
即将走出拐角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想到,我不知何时在他面前没有再用“在下”这个自称了。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面前,我已经有了某种期待已久的自信?
所谓的七情六欲啊,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我竟有些想笑,而这丝笑意在抬头看见拐角之内的情形时,即刻僵硬在唇角。
脱离海盗团的那些日子,我曾在宇宙四处游荡,我见过无数暴尸荒野惨死街头的尸体,也见过尸骨满地坟头高堆的乱葬岗,我甚至曾在无处可逃时躲进一座废弃棺材里度过一夜,整夜伴着风与叶的沙沙声而眠。
终究只是浅眠罢了。
面前的这副场景叫我不由自主想到过去所见到那些乱葬岗。
满目的坟墓与幽幽的鬼火,破旧墓碑七七八八歪斜在坟头,零散的白色骨头遍布墓与墓之间的沟壑,像极了白色的河流。
最重要的是,几乎每个坟头之上,都飘荡着一个并不陌生的被黑雾所包裹的鬼东西。
那些东西,雷狮刚才搞定过不少。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鬼魂吧?”
我震惊着,揉了揉眼,这不是幻觉,坟墓,鬼火,鬼东西,无一不彰显着这是个奇特的乱葬岗。
“原来真的有鬼魂的存在么?”我还是不敢相信。
雷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对于眼前的事物表示波澜不惊,半晌,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什么?”我感到怪异,他的神色与话语让我不由怀疑他是否了解过这个地方。
雷狮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海盗头子,若说过去见识过类似的场面,倒也不奇怪。只是让我心里始终不舒坦的是,他刚才那一瞬间瞧我的眼神,犹如在看所谓的“百足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