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直觉错了。
“你招来的?”雷狮扫了眼那五人,随意地低头瞄我。
“在下认为,”我斟酌片刻,谨慎道,“那个人应该是冲着您来的吧?”毕竟上次那家伙找我,为的就是提醒我离雷狮远点儿。要说不是针对他我都不信。
他牵扯起左唇角,我眼尖瞄到了,立刻机智地改口:“好的,是在下招来的麻烦。”
三殿下的麻烦就是在下的麻烦,海盗头子的麻烦就是海盗团员的麻烦,身为下属,绝不能对此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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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问我以后要不要改一个称呼,我反问改什么称呼。他说:“像大嫂或者皇嫂之类的……”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仿制羚角号舱门摔下去。
他眼疾手快拽住我胳膊,边识趣地改口:“开个玩笑。”
我站稳身体,心有余悸:“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你是在开玩笑。”
“本来也不是玩笑。”他诚实说。
“……”
雷狮一手一个把我和卡米尔拎进船舱,卡米尔大概从没被雷狮这么粗暴地对待过,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我习以为常地微笑,有点幸灾乐祸。
另一头,帕洛斯绕着驾驶舱走了两圈,啧啧感叹:“几乎一模一样啊。
佩利这嗅嗅那嗅嗅,像只真正的大狗:“真的是全新的!”
“竟然能复制得这么像,估计下了不少功夫吧。”帕洛斯笑起来,“能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让人惊讶。”
脚落地后,卡米尔立刻转身走向另一边,雷狮伸手在操作盘上敲了敲,内置系统程序自动启动,羚角号微微震动。我左看右看没看出有我什么事,毕竟我以前只负责做饭,工作这种事我从来不用插手。百无聊赖之际莫名受到所谓怀旧的心绪影响,我便悄悄进了更里面看看情况。
循着记忆走到我原来的房间,推门,一片空荡荡。
我顿时了然。
虽说是高仿品,但仿得终究只是系统与操作之类必要的东西,像房间内部摆置之类的则被直接忽视,毕竟即使仿制出来了,也没有多大用处,反而浪费时间与金钱。商人本色,无可厚非。
想通之后我靠着房门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但与其说是思考倒不如说是发呆。
无意识摸了摸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一块疤倒是不至于对日常行动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瞧着终归不太美观,容易叫人浮想联翩。可这怪不着任何人,完全是我自作自受。
这两天发生的事挺多的,我模糊地明白了雷狮亲吻我的含义,只不过明白归明白,那些个抽象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提供有利的帮助,反而还会成为各自的阻碍。
就像我懂了他,便会让自己心里的某个决定产生微妙的动摇,如此一来,决绝终将褪去,留恋便会愈发的多。
就像即便他什么都懂,却也绝不会放弃他要做的事,他是雷狮,是个喜欢探求刺激与自由的宇宙海盗,而不是被一层虚名束缚的皇子。
我恍然大悟。这么一想,被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所困住的,从头到尾好像只有我一个而已。雷狮的性子注定了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会被其左右,反而可能会回过头理智且不屑地将其握进手里由自己掌控。
人类总是多愁善感的,更何况此时我就站在曾保存着我一生最美好记忆的羚角号里——即使它只是个仿制品,不由自主就想得多了些,某些记忆便也开始不分先后地涌入脑海。
☆、真相第六
几年前还在雷王星时,我曾被人重伤过。施暴者无非是某些看我和卡米尔不顺眼的贵族后裔罢了。我,奴隶窟爬出来的奴隶,却在机缘巧合下进入最尊贵的宫殿;卡米尔,王族的私生子,却受到三皇子最有力的荫蔽。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都会叫那些个被尊严蒙蔽双眼的贵族们眼红。
嫉妒是原罪之一,人类总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欲望,从而造成的一系列后果毋庸置疑都是理所当然。
话题转回来。那天天气很不错,我本打算上山去找些特殊的材料做调料,但那段时间不知为何卡米尔特别喜欢跟在我身后,大多时候一声不吭,只不过身后莫名其妙多了个小尾巴让我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然后我抱着一个陶瓷罐子转身看着只到我胸前的小男孩,颇为无奈:“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