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不到,所以我想着去珍惜,所以我一直给予你的,是我此生,唯一展露在阳光下的——全部温柔!”
他似乎是痛得厉害,长喘了一口气,声音说出来,尾音抽细,越发低微。
“还有你一直珍而重之的闲大人,你以为,她为什么不喝你的血吗?”
锥生零微微轻笑,他觉得有些情感有必要让这个笨蛋弟弟知道。
一缕却突然浑身颤抖,肩膀抽动的厉害,仿佛拼尽全身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发狂。他很想阻止锥生零再说下去,但锥生零此时已经没有力气望向他,只是半涣散着意识喃喃,仿若自言自语。“她只是,只想着要你保持着这样子罢了!可以尽情地舒展在阳光之下,眺望着灿烂的未来。将你变成吸血鬼什么的,孤独地颤抖在黑暗中------终究是太过于残忍了吧!”
“她大概与我们一样,还是只钟情于你啊!”他拼尽最后的力气说着,但到最后,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得声不成声,破碎成了拼命的喘息与痛吟。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为什么最后明白这一切的,却是你!”
然而锥生零却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的双眸慢慢地完全变成了诡异的赤红,强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缩成一团,血液焚烧,逆行全身,膨胀沸腾。来自身体深处的剧烈反应让他的理智燃烧几尽,一时所有的忍耐都无济于事。他努力地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无法遏制溢出口的宛若濒死动物般的破碎喘息。最后的理智里,他只是死死地看向一缕所在的方向,眼瞳中并无焦距,却还是一字字说道:“一缕-------绯樱闲-------有危险-------”
这是最顽固的血液的羁绊,所以一缕并没有怀疑,只是眼眸陡然变深,然后就毫不犹豫地转头向门口冲去了。
第34章 入戏的人们
听着那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远去,锥生零也想挣扎着起身,但任凭指尖划破地面,徒然留下凄绝的蜿蜒痕迹,也终究未能如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的体内有野兽突然挣破了牢笼,轻易的就像崩断了一根脆弱的琴弦。同时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一切就像无缰之马般挣脱开去,陡然让人疯狂起来。原来纯血种的死亡也这么脆弱而轻易啊!明明身体痛不欲生,锥生零却觉得这一刻他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似的。他竟还是期望着她死的,即使一缕那么的爱着她。
他也知道,因为血液之间的那种牵绊,绯樱闲的生死几乎与他连在一块,密不可分。她这突然一死,他这半身血液蓦然全部背叛,在同一时间横冲直撞,几乎要爆裂血管,并将同化速度一下子提到了逆天的地步。这样一来,后果简直难以想象,锥生零根本来不及细想,只得勉强聚集神志,散出魂魄,施展出封印阵图,又一连叠加了数个净化法阵与治愈法阵,努力调节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并试图以强力镇压封印这种血脉的极致疯狂。
又一次离死亡这般的近,身体沉重而疼痛,锥生零盘膝而坐,浑身上下冷汗涔涔,精疲力竭,但他仍勉力支撑着。此时他正处于一个紫色法阵的最中央,绯色印记完全缠绕在了他身上,随着阵纹不断旋转,蜿蜒盘旋印入骨肉。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浮动各色光芒,正是各种大大小小的不同种类的阵图,不断腾起,又瞬间幻灭,循环往复闪烁不休,远远望去,如同在他身边开放又落幕了一场场炫美的烟花之舞。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无边绚丽才陡然落幕,光芒湮灭,四周又恢复了静寂的黑暗,而处于法阵中央的人,也已经完全脱力,一头摔倒在地板上。
身体的各种伤口在治愈法阵的加持下很快痊愈,但神魂的伤楚却往往需要数百乃至数千年的修炼才能被缓慢的修补。但此时的锥生零却已经无暇再去深想这个问题了,他只是顺从本能,在闭眼的刹那,被强拖进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也许这一次,他得沉睡很久——
血月临空,冰冷的光辉洒落之处,远远近近都弥漫着死亡的寂静。玖兰枢坐在一片黑暗里,闭着眼睛,捂着心口,缓缓等待绯樱闲的血液在自己体内被完全同化,彻底臣服的这个结局。他面容平静,显得无比耐心。
直到晨起微熹,红日升起。玖兰枢才缓缓张开眼睛,眸中精光灼灼,目光所及之处,有玻璃的脆裂声传来,显然力量又增强了不少。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达到这样的效果,仍旧让他忍不住地为之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