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邹远闷闷的应和着。
因为他们都被叶籽和张佳乐给教训的不敢再狂了，看着正选一个个乖的像兔子。
以及……又来了。
林敬言前辈的中庸之道。邹远心下感叹。
他怕什么呢？
林敬言怎么来的百花他知道一些，他觉得这事要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大概会绝望到不想上场比赛，直接选择退役。
但这个男人没有，林敬言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接手这件事，顺顺当当的接受笑你妹，接受众人的调侃，顺顺当当的调整自己，配合着百花做了绿叶。
哪怕面对那样糟糕的境遇，他也不过拍拍身上的灰尘，没有丝毫抱怨，冷静的寻找出路大胆的做了决定，调整方向，断臂重生。
他仿佛没有脾气。
他仿佛没有明显的道德标准。
这让邹远有点害怕，他不知道林敬言到底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真的理解对方的想法。
“小远啊。”林敬言和他又下了一层楼梯，灯光把林敬言的影子拉得时而细长，时而矮小，明明暗暗的掠过林敬言瘦削的脸颊，最终点亮满眸子的光辉。
“啊？”邹远的肩膀不自觉的紧张。
“你在百花多少年了？”林敬言静静的看着他，问道。
“五年了，青训营三年，出道算今年两年。”提到百花，邹远明显话多了，“第一年和我一起来试训的第二年都离开了，我当时也差点没坚持下去，不过当时师父，也就是张队对我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林敬言好奇问道。
“他说……你要是退了，就是熊一辈子；要是现在哭一会儿，回去继续做训练，只不过是熊一会。你想做英雄还是狗熊，想让你的父母认为你有坚持还是没长性，就在你的一念之间。”邹远回忆着当时张佳乐的咆哮样，眼圈微红。
张佳乐不轻易动怒，但那晚，那是邹远第一次见他发火，“他对我说，想丢掉你的梦想很容易，但是想再捡起来，就难了。想像个男人一样走下去，承担自己的梦想，就给我坚持住。”
邹远轻笑，目光清亮，大家都惊讶张佳乐青训营发飙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
张佳乐是个爷们，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他对于有些事有自己固执的坚持。
邹远问道：“前辈呢？前辈也教过新人吧？”
“我？我曾经有一个徒弟。”林敬言慢吞吞的拉开俱乐部的大门，示意邹远先走。
“然后他转型成了我的搭档。”
邹远：……
说的是方锐前辈？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敢想就敢做的性子。哪怕是哭了，也会笑着说老林你抓紧走别留这里烂眼睛。”林敬言淡淡的说道。
邹远觉得自己貌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同时也有几分羡慕，羡慕方锐的洒脱勇敢。
路灯明亮，流光霓虹，邹远和林敬言的影子分出好几个影，虚虚晃晃，不远处宿舍灯火通明，仿若沉默的多眼巨兽，雄伟包容。
“这样啊……亦师亦友，真好。”邹远喃喃道。
“实际上第一次配合的时候，我和他是打了一架。”林敬言笑道。
“什么？”邹远真的惊叫出声。
“因为当时我们都想做对方的爸爸。”林敬言依旧爆料。
“……”邹远想到唐昊，噗……
“后来玩了个游戏，我和他一起组队，队内2vs2，其中一人不许出手，全凭令一人的保护，看谁活的时间更长。”
“一人不能出手，直到另一人出局了才可以。也就是说，你的安危，完全的交给另一人保护。”
宿舍楼下，林敬言逆光而站，看不清面容，月色与蝉声和鸣，独增几分惬意。
邹远有一瞬很想看清林敬言的表情，但下一刻就移开了目光。
“所以，您赢了？”
“这种游戏哪有真的输赢。我们都赢了。都学会相信对方。”林敬言笑着上了两步台阶，而后回头说道。
“小远啊，只要哥活着，哥就不会让你有事。所以啊，别怕。”
邹远诧异的睁大眼，下一瞬，掩饰性的低头，手微微颤抖，心脏扑腾扑腾跳的厉害，完全影响着他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