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诚却无法遏制心里偷偷冒芽的雀跃,他当然是有一点期待的,甚至也有动心的成分在。他觉得脸上发烫,手心也跟着发烫,但他怕烧到自己,更怕烧到明楼。虽说他们之间确实有一些超过必要程度以上的互动,但那并不是可以动心的理由,或者说,在明知这是工作的情况下,这样沉沦进去是不对的,也有违理性的判断。
然而抓住他的手比预想的更有力,有一刻他几乎要当真了,心脏怦怦乱跳,比直面那双桃花纷飞的眸子的时候表现得还要手足无措,只能反复告诉自己稳住,绝对不能在对方面前露怯。
观察过他变幻莫测的表情,明楼更没有理由放手了:“一开始可是你起的头,现在管杀不管埋了?”
“明书记你在没人的地方也要给人挖坑吗?”
阿诚目光闪烁,他真怕明楼会突然哈哈大笑,说之前那些确实是个考验,考验他的临场发挥。
或许在没有外敌只有两人凭栏相望的地方才更考验人心吧。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砥砺前行,这种感觉太好了,好得有点不真实。
阿诚的童年过得很辛苦,还险些被继母溺死在水里,他知道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无依无靠,所以早早就收敛起身上的孩子心性,在孤儿院里一向是最让老师省心的一个,就连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是自己咬牙硬挨过去,就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维系这种逞强和独立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直到遇见明楼才破了功,往日沉稳内敛的好涵养也一股脑儿的丧失殆尽,回回都被那人伸到面前的逗猫棒挠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就跳起来扑,最后明楼玩得兴高采烈,唯独自己闹了个灰头土脸。于是什么矫情啊闹腾啊那些乱七八糟从来没有沾染过的感情也都从打碎的瓶瓶罐罐里起了出来,稀里哗啦撒了一地。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只是握着他爪子上的肉垫捏了捏,摆出一副既往不咎的样子,照样搂搂抱抱揉揉脑袋给他顺毛。
阿诚越来越糊涂,不知道是该对明楼避而远之好,还是应该壮着胆子去蹭一蹭他的手心。
“如果这就是个坑,你还肯跳吗?”明楼原想摸摸阿诚的后脑勺,但阿诚迟迟没有反应,他只好中途改变主意,只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将脸转向屏幕,“算了,就当我没说吧,你不用放在心上。”
阿诚瞅瞅他,默不作声地将椅子拉近一些,肩膀抵到肩膀才停下来,表情有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壮烈,这个坑他不仅跳了,而且跳得义无返顾。
“现在都不兴包办那一套了,别把锅推给组织啊。”
阿诚瓮声瓮气地说,刚才他靠过去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了,感觉是在自寻死路。
“那这锅你可自己顶好了,自己挑的可赖不了别人。”看到阿诚脸突然把脸拉得老长,明楼又忍不住逗他,“就这么嫌弃我么,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阿诚就故意躲他的手:“我别的不嫌,但讨厌那些恶意的试探和戏弄。”
明楼嗯了一声,嘴上说不闹了,可手上却一点也没客气,只不过从瞎闹变成名正言顺地亲近,过去锐利到能把人扎穿的目光突然变成了柔软缠绵的丝线,屏幕上的光影投射在上面,霎时间五彩缤纷,就好像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阿诚不敢再盯着看了,拿脑袋拱了拱他的肩膀,催他赶紧办正事,明楼便笑眯了眼,继续往刚才没编辑完的页面上添加照片,比如在许辉家中查获的那些现金和银行卡,绝对夺人眼球。
至于这么大一笔钱是从谁家搜罗出来的,他却语焉不详,只给出一些隐晦的线索让大家自己猜。
案子已经告破,市局照例会在官微上发出公告,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公告的内容又只是一桩盗窃案,恐怕关心的人并不多,所以明楼打算帮他一把来个火上浇油。
当然了,不光是微博,朋友圈里也要放。
只是这个发博的时间太尴尬,要想闹到太平镇人尽皆知恐怕还是差了点气候。
“那,在前面添个有奖转发?”阿诚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关注并转发本条微博一周后抽两个人转200,你看怎么样?”
“那这抽奖的钱谁出?”
“让汇安的陈市长出啊,这明明是他的活却叫你忙前忙后,总得给点精神补偿吧。”
“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