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拉着……不，拖着地上的罗杰离开港口，去岛上的店铺借电话虫。野晒坐到海边的台阶上翘着腿等他们。
“你就不担心他们跑了？”银发男人坐到她旁边敲了下她的脑袋。
“不会。”野晒揉揉头，“……很纯粹的人。”
虽然和以前杀过的人一样是海贼，但感觉很不一样。单纯、直率却不轻浮，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厌恶起来，而且他看上去头脑简单，但其实是一种很特别的气质。
……非常、非常特别。
野晒难以形容那种感觉。
“呼。”白牙站起来叉腰，“你直觉准，你说了算。”
他低下头，少女坐在那，头上还散落着之前的盐粒。此时已经是傍晚，阳光变得血红，映得她的头发色彩斑斓。她垂下眼眸，给被撕破的裙子打了个结，系在腰上，露出小巧的肚脐和纯白的内裤，曲着的双腿沾着砂砾，却光洁漂亮。
白牙愣了愣，随后取下身上的上忍马甲披在她身上，只是做出这样的动作才想起来，当他变回刀，这件外衣也会消失。
“野晒。”他揉揉他的头发，一如原本的旗木朔茂。
“……”
野晒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海面。
他朝野晒靠近了一步，却被她用刀鞘轻轻抵住了腿。
然后她摇头了。
男人刚毅的棱角模糊一瞬，神情有些晦涩，最终什么也没说，又坐下，曲起一条腿，和她一样盯着海尽头的线。
白牙知道自己对野晒而言是重要的，但那个位置已经不会再移动了。
他有着旗木朔茂的面容，同样温柔的眼眸，同样刺目的银发，甚至是背后有一道同样深如沟壑的刀疤；他有着旗木朔茂的习惯，同样会揉她的头发。
几乎什么都是一样的。
但他不是旗木朔茂。
“我好想他们。”野晒将头埋进膝盖与胸口之间，“好想朔茂，好想阿剑。”
“嗯，我知道。”白牙轻声回答。
她总是会看着他的面孔发呆，保养本体时也会偶尔停下，只因为想起折断自己尊严的人。
但白牙却明白，旗木朔茂也许是比不上她口中的阿剑的……不，二者的性质不同，很难拿来比较，但同样具有分量。
他听她提过那个叫阿剑的男人。她提起他时语气总是会放缓，猩红的眸中露出某种希冀，是和想起旗木朔茂时完全不同的神色。
每当这种时候白牙就会觉得，人生遇到的每一个人，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有的人如果换一个时间认识，也许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如果叫醒野晒的人是旗木朔茂就好了，有时候白牙会这样想。
只是了解斩魂刀以后便知道毫无可能。
“嘿九野！联系到了！我问了下，船上没什么好刀，不过有把好刀的消息！”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又停顿片刻，“呃啊，这位是？”
野晒平静地站起来，转过身看向回来的罗杰和雷利。
“我的刀。”她说。
“啊……刀……”雷利眼尖地发现野晒手中只有刀柄，露出了然的神色。
在伟大航路什么都不稀奇，就算是刀变人神秘，但也并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现在世界政府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科技，给武器也能喂恶魔果实。
贝加庞克为世界政府提供了无数武器，让海贼们受过不少打击，却不得不让人承认他是独一无二的天才。
“嗯，战场的消息之前和你说了，这个拿着。”罗杰丢给野晒一张羊皮卷，“这上面写着黑刀夜的消息，算是藏宝图吧！”
说到这，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再问一次，你真的不和我出海吗？”
白牙神色有些紧绷，这样的言语似乎是威胁，曾经的作战已经听过不少类似的措辞，这让他不得不做好战斗的准备。
“不要。”野晒依旧这样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今后在海上相见吧！”罗杰爽快地笑起来，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回答，“你的海，不会只有这里吧！”
“嗯，但是，现在他们在这里。”野晒抓住已经站立的白牙的手。
白牙神色复杂。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