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明诚开车离开的时候,远远看见了那座房子,黄色的路灯下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不过明诚是记得的,他走的那天,拉好了所有的窗帘,深灰色的,是明楼选的样子。
不过,时间久了,恐怕,早就换掉了吧。明诚打开转向灯,再也看不见那栋房子。
明楼看不见明诚的车子了,返回屋里,把自己关进书房,透过窗户里看着外面院子里那棵梧桐树,那棵树,听父母说,是姐姐出生的时候种下的,树下埋着几坛酒,说要等姐姐出嫁的时候才能挖出来。后来,还没等到把酒挖出来,父母就不在了。
再后来,明镜太忙,明楼学业正忙,明台还小,明镜就每个周末把明诚接过来,请他帮忙照看明台。
那个时候,明楼只知道这个半大孩子是明镜在孤儿院助养的孩子,叫阿诚,以前明镜每个周末会抽出一个下午去看他,后来,就把他接到家里来,一边照看明台一边读书学习。
明台从小不老实,一整天一整天的在院子里疯玩,明诚就捧着书坐在那棵梧桐树底下,看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看明台:“明台,跑慢一点呀。”明台跑累了,就去明诚身边坐下,明诚就一手揽着小家伙,一手捧着书读给他听。
那个时候明诚也就十五六岁,在孤儿院营养不好,个子也不高,变声期刚过,嗓子还哑哑的。明楼只有那么几次在家里见过他,有一次是他突然从学校回家,明台扑过去抱他的大腿:“大哥你回来啦!”
明楼抱起明台,看见一边站着的阿诚。明诚瘦巴巴的,倒是一双眼睛大的很,有些拘谨的站在他面前,浅浅鞠个躬:“大少爷。”
“嗯。”明楼记得他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发,小孩子软软的眨了眨眼睛。那天明楼带着他们进了自己的书房,给两个小孩子讲了半天的故事。
再后来,明楼出国几年,也就没有再见到那个孩子,只听明镜说过,把他书房里的书借给阿诚读了,保证不会弄坏的。
后来的后来,明家总算好了一点,明楼二十郎当岁的时候,回国帮着明镜打理生意,明镜闲下来,就张罗着给明楼相亲,不管明楼在干什么,只要明镜说好了,就要他一定要去。
一开始是明镜派秘书来,直到那个秘书在明楼跟朋友喝茶的时候进来,声音很大地说了一句:“明总,董事长叫你去相亲。”
明楼丢了脸,回了家跟明镜诉苦,之后的几次就是明诚来了。明诚倒是很懂得分寸,躬着身子凑到他耳边:“先生,董事长安排的时间到了,您看是不是…“
明楼被明诚送着去了几次相亲,心里实在烦的厉害,回去跟明镜讲,明镜也没什么好气:“哦呦,你当我想给你操这个心的啊?要不是看你老大不小了连个朋友都不谈,我才懒得管你。”剜了明楼一眼,又说:“你要是不想让我逼你,你倒是自己找一个呀,实在不行,我看你那个姓谭的朋友就不错的呀。”
明楼一口汤喷出来:“大姐,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别提他好不好?”
之后,还是明诚去接他,他也试过装作没时间,谁知道明诚依然是一副得体的浅笑:“先生, 我核对过您的日程,您这个时间是有空的。”
明楼对任何人都有办法,唯独对这个年轻人没办法,他总是早早就做足了功课,任何事情都打算的刚刚好。
“阿诚啊,你今年多大了?”明楼坐在车后座上若有所思。
“二十五,先生。”明诚从后视镜里看看他,嘴角带着一点笑。
“有女朋友吗?”明楼眼神转了转。
“没有的,先生。”明诚多余的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耐心的微笑着。
“那男朋友呢?”明楼嘴角上翘。
“也没有的,先生。”明诚眨了眨眼。
“那,我跟你商量件事情。”明楼拍拍他的后背:“前面停车,我们坐下聊。”
“好的,先生。”明诚听话地停下车,明楼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上下打量着明诚:“你帮我个忙,条件随你开。”
“那我也要知道先生让我做什么。”明诚笑容不变:“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做。”
“很简单,你跟我结婚。”明楼上身前倾,看着明诚的眼睛。
“这…为什么?”明诚笑的有点为难:“这您就有点为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