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还真说,我在好友心目中,就是这般形象么。
一线生一开始还笑而不语,但看着素还真那般血淋林站在地上,手腕脚腕都是铁锁,脚腕上的铁锁和二十四金针连在一起,密密麻麻,扎得两只脚上马蜂窝一般,又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你们师兄弟果然都是狠的,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
素还真说,那好友可还愿与我同行。
一线生无奈,嘴里说着太黄君实在比你好,情深意重,可惜是个傻子。 但最后还是和素还真把戏演了十足,在悬空棋盘上放下话来,说素还真要与太黄君在千石林一战,然后走了。
素还真还站在巨大的悬空棋盘上。想他如今固然步步如棋,但那看棋下棋的人,又何尝超脱了。天地一熔炉,万物为薪碳。素还真并不太感觉到脚下的疼痛,他的棋一直在下,二十四根金针换来的必定是灭境高人一页书的倾囊相助。但素还真却忽然不再想想那么多,他忽然觉得如果事情简单一点,他素还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江湖侠客,谈无欲也就真的是风采铃。他这样服刑满一年,就能见到对方,然后一起携手走出着棋盘,然后远远住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合该是件非常美好的事。就在此时,下棋的人又有了新命令,素还真抱着棋子向既定的目标走,他走得有些摇摆,几次有一种冲动,想要走上不同的棋路,但最后,他还是按照那之前就设定好的道路,走到终点。放下棋子的时候,素还真忽然很想谈无欲,他只是想回到谈无欲身边,告诉他,自己很想他,每走一步路的时候,都在想。
迎战太黄君的时候,素还真离亢龙有悔的命格还有一步之遥。
太黄君手持龙骨圣刀,站在他面前。素还真的龙气在周身咆哮,碎石翻滚,切岩成刀。
太黄君道,若是龙骨圣刀还在你手里,我太黄君此时死无丧生之地,可如今,你素还真有什么,不过千年的怨气,你的角没有了,骨没有了,血流尽了,你今日就死在此地吧。
素还真说这世上便只有一个人能杀得了我,却不是你。
素还真与太黄君打得激烈了,千石林方圆百里再没有一块完整得石头。 素还真的额头破了,血顺着眉角流进了他的眼睛里。就好像是三千年,血青三角被挖掉了双眼一般,视野一片模糊。龙骨圣刀的刀气贯穿了他的肢体皮肤,把他浑身切得鲜血淋漓。 太黄君也并不比他好大哪里去,也是浑身浴血,打得很是狼狈。大约是也没有想到素还真居然也真的没有到亢龙有悔。
两个人都有些力竭,互相隔开十丈,略作调息。
素还真忽然问,说你为什么喜欢朱雀云丹,你明明知道她是假冒的。问完以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生死搏命的关头,会问出这番话来。
太黄君也大抵没有想到素还真会忽然问这个。在原地居然愣了半响。
素还真又问,你是喜欢她才华无双,还是觉得她美丽出尘。
太黄君摇了摇头,说都不是,只是觉得很特殊。然后说素还真你说这话何用,相杀吧。今天我们只该一个人活着离开。
素还真道,你救他一命,我不该杀你。
太黄君说,有本事便来吧。素还真运了气,把龙气集中在脊椎上,莲冠落下,银发散开,素还真横剑在手,雄浑的真气,让他的衣袖狂舞。素还真端剑向太黄君冲去。
然后他听见了筝声,是秦地特有的高亢,直入云霄。太黄君先放下了剑,素还真看着他忽然迷离起来的眼盼,想到一线生的话。说太黄君重情重义,可惜是个傻子。
素还真最终把龙气收了起来。往筝声的方向飞掠而去。
太黄君欲追,素还真返过身来站在原地。龙气咆哮,像是化为了实体,变成了灰色鳞片的青眼巨龙从万里云端直冲下来。太黄君手持龙骨圣刀,强顶了这一气,口中涌出朱红,连退了三步。苦笑道,素还真你居然还有这番实力。
素还真听着筝声悠扬,说他不让我杀你。但太黄君,龙骨圣刀我可以不要,但他是我的,谁也拿不走。太黄君呆立在原地,素还真这便是是走了。
在大洪山东面,他堵上了谈无欲,谈无欲欲走,素还真从背后把他抱住,双手环 住他的腰际,说你怎么不差人告诉我。
谈无欲不答话。素还真跪在他脚下,说我素某杀了那么多人,今天第一天知道原来生命这么珍贵。
谈无欲伸手,指尖摸过素还真头顶的散了的华发。素还真抬起头,看见那个曾经倾城倾国的美人已经不在了,风采铃的脸被烧了一半,已经结了疤,但还是血肉纠结着。 甚至能看见一块白色的脸颊骨,被烧焦的皮包裹着,十分得可怖。但只是那眼睛里,还是一般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