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叶枝绷着肩膀,感觉上半身除了被揽着的地方,其他部位都失去了直觉。她瞪着眼睛,说话飘的全是颤音。
“作文在书包里呢……”
“那你就给我背吧,自己写的,总还记得吧。”
相叶枝急得都快哭了:“不记得……”
“那给我背首魏尔伦的《落叶》吧。”
“……”
也不知道自己把她怎么了,相叶枝一直在打颤,仁王雅治思索了一下,把伞把递给了小青蛙。
女孩子这厢踮着脚尖使劲够仁王的头顶,他就弓着背从兜里掏出一支荔枝味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对着相叶枝“啊”了一声。
小姑娘傻呆呆地张开嘴,他就直接塞了进去。
“唔……#&%……”
“说的什么玩意儿。”仁王笑了笑,抬手轻轻弹了弹相叶枝被棒棒糖撑得鼓起来的腮帮子。
“走吧仓鼠。”
他接过伞,重新揽住了小青蛙。
叶子树苗白兔仓鼠小青蛙,养她一个就相当于养了一整个动植物园,他当个园长成天收门票,多有意思啊。
越琢磨,仁王就越觉得十分可行。
他摸了摸下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特别棒、特别天才。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真田家山脚下,相叶枝看着一脸认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的仁王雅治,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结果又被他给捞住了。
只是这一次,仁王没松手。
雨太大,他还跑便利店给她买了杯热咖啡捂着取暖,淋得头发有点湿,这会儿还直往下滴水珠。
仁王雅治低下头看着相叶枝,突然有点紧张。
他滚了滚喉结,声音沉沉的,有点像扮真田弦一郎时的声线。
“阿枝。”
相叶枝“嗯”了一声,大脑又开始搅起浆糊。
“阿枝”这个称呼,家里人叫,同学们叫,这一学期了老师都开始这么称呼她。
但是被自第一次见面就只叫她“小叶子”的仁王这么呼唤一声,她现在感觉自己只想挠桌子。
特别想。
相叶枝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挠了挠脸,眼神可劲儿到处飘,就是不敢与面前的人对视。
“学长我给你背诗吧,魏尔伦,法国诗人,《落叶》。秋声悲鸣,犹如小提琴在哭泣……”
“悠长难耐的阴郁,刺痛了我心脾。”
仁王低声续上,有些沙哑,特别靡靡之音。
“后面不会背了。”他低笑了一声。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魏尔伦。”
从前就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了。
相叶枝紧紧地抿住嘴唇,感觉心弦崩得马上就要断掉了,她抬起头,突然开口:“学长,那你喜不喜欢我?”
破罐破摔让她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被自己的一击直球折磨得要哭。
真是花季雨季,全是泪季。
仁王把她的手放下来,摘掉小青蛙帽子,揉小狗一样揉了揉相叶枝被保护得好好的小脑袋。
“喜欢。”
可是相叶枝一听到却更纠结了,她皱起包子脸,特别拧巴地揪着自己的小青蛙雨衣。
“哎呀不是那种喜欢……”
虽然相叶枝一向自觉挺谦虚的,但她也相信自己是个小可爱,根本不会有人不喜欢她。
“那是哪种喜欢?”
仁王被气笑了,掏掏兜又开始扒拉棒棒糖。
哪种喜欢……
长这么大头回萌动春心的她哪里说得清。
相叶枝又纠结了一会儿,自觉地把棒棒糖接过来塞到嘴里,摇摇头含糊不清地说:“算了学长,我要回家写作业了。”
历史老师今天很生气,留了两大页卷子,她得赶紧回去写了。
“我喜欢你,阿枝。”
仁王雅治叹了一口气,看着瞬间懵逼的相叶枝,自己先咧嘴笑了起来。
“我喜欢烤肉,喜欢飞镖,喜欢数学,喜欢青色,喜欢天霸,喜欢你。”
少年的声音不是清脆的类型,无论何时,听起来总是懒洋洋的,像37.2摄氏度的低烧,是阳光下被晒得刚刚好的微醺温度。
相叶枝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她张开嘴磕磕巴巴地发问:“为什么我排在天霸之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