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虽然后者只是在个别人身上而且在卡尔洛塔眼里同样很无趣, 但是确实在如今所谓的“上流社会”中总是能够看到这类人。然而在这段时间和福尔摩斯的交流中,她现在反而越来越倾向于英国人的选择了。
天啊,这对一个土生土长的法国姑娘而言这简直就是灾难,更灾难的还是一个英国人突然想要叫你的名字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感。如果说这已经是“更”,那么还有“最”么?
有的, 你发现你不讨厌那个英国人这么叫你, 甚至于还觉得有些喜悦的时候。
卡尔洛塔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窜过去了一万头羊驼又跑回来了三万头大象, 咚咚咚地把自己心头的那只小鹿给谋杀了。
什么小鹿乱撞,简直就是大象乱蹦。
“如果您同意的话。”
“不不不, 请您等一下。”
卡尔洛塔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过手毕竟是被拉着的,让她反而惊出了一身冷汗:“您刚才说的……”
“如果您说您没有听清楚的话, 我不介意再说一次。”
福尔摩斯的声音很低沉,同样也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您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如果您因为长时间喊我福尔摩斯先生因此忘了我的名字的话,那么我可以重复一遍我的名字为‘夏洛克’。”
“……”妈耶她还真忘记福尔摩斯名字了, 谁现在能来救救她啊!
卡尔洛塔真的是很想学着某些淑女的样子嗷的一下晕过去算了,然而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早就被福尔摩斯探知的底线不允许她做出这种有伤自尊的事情。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卡尔洛塔带着一点试探意味地开口:“那您可以先坐下么?”
福尔摩斯顿了一下,伸手松开了卡尔洛塔的手腕之后重新回到了他习惯坐着的位子上,同时下意识地双手指尖对齐,在看着卡尔洛塔的时候甚至于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压迫感:“您想问我什么方面?”
“我想……”
“如果是想询问心动的时间的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对我也拥有同样的思绪呢,卡尔洛塔?”
太过于熟悉的名字从侦探口中说出的时候让卡尔洛塔感觉到了一种窘迫的感觉,这种窘迫并不是因为他看穿了自己的问题,而是只来自于“名字被他念出来了”。
卡尔洛塔的名字有着复杂的音节,美丽优雅却又繁复不清,第一次念出来的时候总有一种仿佛是要全神贯注才不会出错一样的压力。她已经习惯了旁人在第一次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略有些尴尬的停顿,但是从这位侦探的口中说出,却是轻巧而又温柔的。
就像是春日从天空中飘来的一根羽毛一样,慢慢地降落在地上,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看到的人觉得宁静。
“我想,我见过很多次真正的你了,卡尔洛塔。”
带着枪能够打伤开膛手杰克的,舞台上耀眼而诱惑的,剧院里聪慧而又警惕的,墓地中哀伤,却又喜悦的。
她有着太多面了,然而真正让他感觉到震撼的,还是在比才的墓前的卡门独唱。
作曲者和女高音之间透过生死的对话,她唱出来的“爱情是一只自由的鸟”,带着哀伤和祝愿,让他感觉到了其中所蕴含的理解。
她懂得如何去欣赏比才的才华,懂得卡门并不是一个纯粹妖娆而玩弄人心的女子,她在和逝去的音乐家用着他最优秀的作品对话。
她是艺术。
福尔摩斯很肯定自己从未有过低估卡尔洛塔的艺术表现力,但是在这一刻,他依旧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这位女高音。
“您应该知道,我有秘密。”
卡尔洛塔抿了抿嘴,拉乌尔之前就已经和她说过关于这个“秘密”的事情。他能够猜测到一点自己关于对未来的“预知能力”,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友谊让他对此缄默。但是面前这位大侦探一向对所有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如果自己的秘密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去探寻你的秘密。”
福尔摩斯的声音坚定而又带着一点笑意:“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是每次我破案之后,华生先生总会有一种‘天啊你怎么又什么都知道了’的表情看着我,这种感觉让我分外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