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高梅依然是大上海最大、最时尚的歌厅。
汪润雨挽着陈深的手走进热闹的大堂,笑着说:“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这里。”
陈深以前确实爱流连这些风月场所,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连忙解释说:“其实不是。我是因为身边有佳人相伴,觉得走在哪里都开心。”
汪润雨笑着瞥他一眼,心道,真是越来越会哄女人开心了。
舞台上,女歌星正在演唱夜上海,语调欢快,带着一股盛世繁华的味道。
陈深想到上次两人跳舞都是许久前的事情了,他伸手邀请汪润雨跳舞。两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时不时低声细语,仿佛一对享受亲密时光的恋人。
两人来到米高梅,当然不是为了跳舞,而是为了跟一个初出茅庐的新同志接头。
这位小名春羊的女同志眼神清澈,青涩得仿佛春天了一枝嫩芽。因为未婚夫死在日本人手中,她义无反顾的投身战斗。
三人聊了几句,汪润雨对春羊十分有好感。这样历经磨难,仍然蓬勃向上的姑娘,让人联想到春天里播种在湿润泥土的种子,假以时日,便会带着希望破土而出。
与此同时,上海市的一座办公楼中。
唐山海给徐碧城戴上一条围巾,徐碧城仰着头看着唐山海,小心翼翼的问:“山海,刚才的情报说麻雀会在米高梅和人接头。你说麻雀会是陈深吗?”
唐山海眉头都没抬一下,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自从四年前的那一场爆炸,陈深便彻底失去了消息,到底是生是死也是个未知数。唐山海知道,徐碧城心里一直放不下陈深。
这些年,唐山海掩藏情绪的本领越发高超,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徐碧城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一二。是以,她直接问了,“你不生气吗?”不生气她还惦记着陈深吗?
唐山海笑了,徐碧城还真是问了个傻问题。他包容的看着眼前美丽动人的妻子,伸手摸了摸她还未显怀的肚子,宠溺的说:“傻姑娘,我生什么气?”陈深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记忆中一粒闪光的砂子罢了。而他,才是陪伴她终老的丈夫。
“哦。”徐碧城呆呆的应了一声,摸着肚子露出幸福的笑容。她靠在唐山海宽厚的怀抱里,嘟囔道:“山海,我怀孕后是不是变傻了?”
“没有。”唐山海立刻否认了,“是变得更惹人爱了。”
两人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手挽手向米高梅出发。那里有故友,也有他们的同志。
陈深趁乱牵着汪润雨的手走出米高梅。
刚才唐山海一枪打落了大厅的水晶灯,制造了混乱,让他们从军统的包围圈中跑了出来。
陈深发动车辆,很快,两人便回到小洋楼。
这座饱经风霜的洋楼依旧亮着温暖的灯,等待主人家的归来。
汪润雨站在窗口,喝了一口热水,看着窗外的大雪纷纷,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陈深穿着睡袍,手里拿着她的大衣。
陈深帮她披上衣服,从后面抱着她纤细的腰肢,说:“今天山海小心护着碧城的样子你看见了吧?”
“嗯。”汪润雨笑着打趣,“你吃醋了?”
陈深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上,说:“碧城好像怀孕了。”
“哦。”汪润雨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那真是要恭喜他们夫妻了。”
“扁头家的老二都快出生了。”陈深接着说,语气有些委屈。
汪润雨忍不住一笑,侧头问伏在自己肩上的陈深,“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深嘟了嘟嘴,靠在汪润雨耳边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做我的陈太太?”
陈深撒起娇来,真是叫人毫无抵抗能力。有些时候,汪润雨看着陈深,都会止不住心生感慨,上天真是太宠爱这个男人了,时光留给他的只是越发优雅的气质和更加完美的容颜。
她伸手握住腰上的大手,说:“你以为谁都能进我的卧室,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站着吗?”
陈深闻言一喜,得寸进尺的说:“那我先睡觉了。”不等汪润雨反应过来,便几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躺。然后拉好被子,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让汪润雨目瞪口呆。她摇头失笑,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出来阅读,不紧不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