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姐过奖了。”汪润雨端了一杯热茶过来,“你要是喜欢就多坐一会儿。”
刘兰芝说:“我倒是想多坐会儿,待会儿还得去看看陈深。他一个单身汉,还住在处里,也不知道过得多邋遢,他那个房间估计都有味儿了。”说着,用手帕在鼻子前扇了扇。
“陈队长工作有条不紊,生活上想必也一样。”汪润雨笑着说。在家长骂孩子的时候,自己最好是多夸一夸。
刘兰芝笑了,“润雨你就是会说话。我来是想告诉你,今晚的李主任的局,你和陈深得一起来参加的啊,不好缺席的呀。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去跟陈深交代一声。”
“行,那你慢走。”
汪润雨话音刚落,却见陈深斜倚在门口。他说:“嫂子,老远就听见你在说我坏话。”
“我说你坏话你就听见了,润雨说你好话你没听见的呀?”刘兰芝嗔怪。
陈深说:“当着你的面儿,她当然要说我的好话了。”见刘兰芝又要批评他,忙问:“你来通知我参加宴会是吧?我知道了,一定去。”
“哼。”刘兰芝瞪了他一眼,“和润雨一起来晓得吧?”
“晓得了,晓得了。”陈深不住点头。
刘兰芝看陈深不顺眼,对汪润雨倒是笑得和气,道:“那润雨我先走了,晚上我们华懋饭店见。”
“再会。”
汪润雨送走刘兰芝,关上门,问陈深:“今晚的宴会,知道是为什么吗?”
陈深摇头,“不知道李默群葫芦里埋的什么药,见招拆招吧。对了,我有件事情告诉你。”
陈深便把军统也在寻找绝密计划的事情说了,还告诉汪润雨他上午归还档案时,趁柳美娜不在,让徐碧城打掩护,他去档案室寻找机密计划。
“陈深,你太冒险了。”汪润雨蹙眉,不赞同的说,“你这样主动的作为,很可能引起唐山海的怀疑。”
陈深说:“事实上,他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
汪润雨知道,以唐山海的城府,怀疑陈深是迟早的事情。陈深背着毕忠良帮助军统多次,就很能说明他的立场与汪伪不一致了。
华懋饭店。
陈深撑起雨伞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着汪润雨下车:“小心脚下,地上有积水。”
上海的天气总是这样多变,上午风和日丽,晚上却下起雨来。空气潮湿而凝滞,闷得人心里发慌。
“谢谢。”汪润雨将右手搭在陈深手臂上,笑道。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露肩长裙,领口点缀着一圈莹润饱满的珍珠,越发显得肤如凝脂、面如桃花。
两人刚要走进饭店大门,却听附近传来李小男的声音。
李小男是坐唐山海的车过来的,车刚刚停稳,她便拿手包遮着头,一下子冲进雨幕中。所幸汽车距离大门只有一两米的距离,此时雨也并不大,才没有让她淋湿。
陈深扶住冲过来的李小男,皱着眉毛说:“李小男你就不能斯文一点吗?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一点不像个女孩子。”
李小男挽着陈深的手臂,笑着说:“我这不是看见你太激动了嘛。”又对汪润雨打了招呼,汪润雨回以微笑。
“你怎么会过来?”陈深对李小男的出现表示了疑问。
李小男大大咧咧的说:“是钱秘书通知我来的呀,说是毕处长的意思,我就搭了唐先生的顺风车,你难道不知道吗?”
陈深和汪润雨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警惕。按理说行动处内部的聚会不应该让外人参加,那么毕忠良为何会通知李小男?毕忠良不会不懂规矩,所以今天晚上的饭局一定不是个普通的饭局。
“先进去再说。”陈深说。转身之前,他看了一眼唐山海。
唐山海对上陈深询问的眼神,轻微的摇摇头,他也正不明所以呢。
几人在大厅里见到喝茶等待的刘兰芝,徐碧城问起毕忠良怎么不在时,刘兰芝说毕忠良被李默群安排去接贵客,会晚一些到场。
什么贵客,还需要毕忠良亲自去接?唐山海心中不由生出了无限的疑虑。
不一会儿,李默群夫妇和毕忠良三人进了贵宾厅,唐山海往他们身后看去,并没有看见所谓的“重要的贵宾”,他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