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望了望停在墙头的几只不起眼的麻雀,它们踩着轻盈的脚步在高高的围墙上挪移。
陈深把手放进裤袋里,心想,希望他曾经的学生能够机灵一些,别走入了老毕设置的陷阱。
徐碧城经历了许多风雨,早已不是当初任性冲动的新手特工,无数同胞用鲜血和生命教会了她成熟。她冷静理智的应对着毕忠良的刁钻的审问,巧妙避开了一个个的陷阱,然后把“目击证人”问的哑口无言。
陈深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他需要得到陶大春的帮助,将这盆脏水泼到另一个人头上,彻底洗清徐碧城的嫌疑。他用手语询问着徐碧城如何联系陶大春。
徐碧城有些意外陈深懂手语,他究竟有多少本事是她不曾了解的?徐碧城知道此时能够帮助她和唐山海的唯有陈深,所以一五一十的将陶大春的联络方式告诉了他。
出乎毕忠良意料的是,小白兔一般的徐碧城如此牙尖嘴利,反应迅速,这场审问仓促的结束了。
毕忠良铩羽而归,自然不会给办事不利的苏三省一个好脸色。
陈深离开之后,汪润雨打发扁头去工作,回到自己办公室。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可这怡人的馨香无法让她彻底平静。假设苏三省真的找到了目击证人,徐碧城就百口莫辩了。
她闭上双眼,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正如她此刻充斥着阴霾的内心。白皙的手指一下下敲击在枣红色扶手上,她在脑海中不停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如果徐碧城平安度过此劫,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幸暴露身份,陈深绝对会想方设法救她于水火之中。
那她该怎么办?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现在她和陈深一样,希望徐碧城能更加机灵些。
她的思维忽然被敲门声打断,是刘二宝来通知她解禁,此刻可以回家休息了。
她笑着送走刘二宝,回身的瞬间,笑容彻底消失不见。毕忠良放她回家,并不是意味着她洗脱嫌疑,他真正的目的或许是想让她放松警惕,露出破绽。单凭她和陈深对外展现的恋人关系,她就不能完全获得毕忠良的信任。
汪润雨拿起手包正想离开,却见陈深手里拿着一条红丝巾,斜斜的倚靠在门上。
陈深笑着说:“听说老毕准你回家,我过来送你一程。”
汪润雨见他眉目间一派惬意,料定徐碧城暂时脱离危险,心照不宣的笑了,“谢谢。”
“你的丝巾落在我办公室里了。”陈深走近她,两手抖开丝巾,“我给你戴上?”
“好。”汪润雨微微低头,让他帮忙戴上围巾。
无疑,陈深是一个有着出众审美的男人,巧手帮她系上围巾,然后顺手帮她理了理长发,低声说:“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要不要剪头发,但你的头发浓密柔润,又舍不得帮你剪短。”
汪润雨莞尔一笑,说:“像你这样如此热衷于帮人剪头发的特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深见她毫无所觉的模样,不知该是庆幸还是失落。他随即一笑,自信满满的说:“我是独一无二的。走吧,回家。”
“好。”汪润雨挽上他的手臂,“你审讯结束了?”
“对啊。”陈深朝站在走廊的苏三省投去一个笑容,“苏队长找的证人脑子不太灵光,眼神也不太好,错把别人认成唐太太了。”
“哦。”汪润雨忍俊不禁,给苏三省补上一刀,“天色太暗,一时看错也是有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把苏三省给气得咬牙切齿。
开车回小洋楼的路上,陈深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汪润雨反应不慢,她猜测,也许陈深已经想出了帮助唐徐二人脱身的计策,需要她的配合。凡事有始有终,中途撒手不管不是她的行事准则。
她说:“陈深,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有事你尽管开口,不需要斟酌。”
“好。”陈深将车停在路边。他看了下后视镜,后面一直有个尾巴在跟着他们。“明天下午你可以陪我去一趟永安百货吗?”
“当然。”汪润雨干脆的说。她也发现了后面跟踪的人,难道他便是陈深选择的替罪羊?那么,她只能对这个替罪羊说声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