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确实是赋?”老猫勉强保持镇定,肯定糖猫刚才没有幻听。
糖猫暗地里咬牙切齿起来,好你个小草皮,喵喵的,让你弟弟曹植玩一玩七步成诗也就算了,现在居然算计到喵们头上来了!七步成赋,唐诗的话十首二十首都背得出来,这赋一时三刻哪里想的出来的。哼哼,之后一定要好好招待你呐,曹操的二公子,这里的山芋之王。
想到这里,糖猫的脸上已恢复了微笑的表情,没有泄漏一丝内心的慌张,而她的大脑开始飞快的运转起来,思索面对现在困局的办法。
与此同时,老猫的心里转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念头:这算是欺负?还是试探?在她的世界里当然也有欺负的事情,学生们自然而然的分层,处于食物链上端的她不会受到这些事情的影响,但这不改变她了解这些事情的客观事实。
而对付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占据优势地位,然后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构成威胁。这个法则,到哪里都成立。那么,就决定震慑吧。她心情很好的下了结论。
说道赋,饱受应试教育摧残的糖猫第一反应就是苏轼的前后赤壁赋,毕竟这两篇文章都是明确要求背诵的。可是,现在赤壁之战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孙权都没掌权,提前把这玩意弄出来,光那句“此非曹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就足以让她到大牢里一日游了。
有了!糖猫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另外一篇文章,虽然算不上非常出众,但能跨越千年来说,应该也是有足够的水准吧。
她清咳了一声,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在关键时刻袖手旁观的袁熙和司马懿,“我只写过一篇,师傅帮我修改了一下,还望两位不吝赐教。”
说着,她就靠着之前的记忆,把杜牧的这篇《阿房宫赋》(ē páng gōng 妇)给背了出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背完之后,糖猫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顺手就接下了老猫在一旁贴心的递过的一杯水,一饮而尽。她最讨厌赋了,又臭又长,一千三四百字,就算在古文里都算长的了,尤其是一口气背了下来,换成谁都吃不消。
这篇文章的整体大意就是,阿房宫很华丽啊很华丽,统治者不争气啊不争气,呼啦啦烧掉很可惜,总之,自取灭亡的人非常蠢就是了。
内容很合适,战国是已经经过的历史,杜牧不是一个吊书袋,不用担心出现未曾发生的典故,而且现在是汉末,混乱状况与晚唐有些类似,时事指数合格。
赋这种形式,讲求字句的整齐和声调的和谐,描写事物极尽铺陈夸张之能事,而于结尾部分往往发一点议论,以寄托讽喻之意。它是介于诗和散文之间的一种体裁。如果现代人想要靠着自己的文学水准来现炒现卖的话,绝对是不自量力。就像曾经在某个时代有一个缺乏文学素养的物质附庸风雅,试图赋诗天赐,自命风流,百年之后图惹人发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