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绝待在远处竹楼上,薄帐轻纱,遮了他身影,在最好的角度,远远观赏着场上的一切。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们抓到这里?”其中一个壮汉对着外面喊道。此时青年正被另一个壮汉拉到一边,附耳说着什么。不到一会功夫,二人又一同走到妇女身边蹲下,三个人一起讨论着。
那壮汉喊完见无人应答,提高了些声音,接着道“你们谁是管事的?是不是杀了他就能放了我们?”
远处的南宫绝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壮汉的话显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确实有些无聊。叫过身边的手下,吩咐了几句,南宫绝继续看着集市正中。过不多时,便有卫兵捧着一堆兵器扔到了牢笼中,有棍子、鞭子、铁链等,都是些短期内不会致人死地的东西。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最先捡起棍子,一点点试探性的接近隐言。半天见隐言没有反应,那青年也顺手捡起条鞭子,跟在两人身后。走得近了,两个壮汉点头示意,举起棍子,对着隐言的头便狠狠砸下。
隐言感到风声,本有无数种应对方法,但他此时内力暴涨,对着这些毫无内力护体的百姓,只要出手便会致命,即便只是内力的反弹,怕也会伤到人。手违反自然规律地紧紧抓着栏杆,隐言控制着体内乱窜的内力避免任何抵抗,只是微微偏头避过了要害,生生受了两下重击。虽然是没有夹杂着内力的棍子,却力道十足,打在重伤的隐言身上,让他的身体瞬间矮下半寸,靠单脚苦苦支撑。打击刺激着内力愈加猖狂,隐言还未撑过一波,紧接着又是两棍,他被迫仰起头,将呻吟咽在口中,双手下意识便要反击,离开半寸,又如带有吸力般重新抓回栏杆,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那些人看到隐言赤红的双眼,停了一瞬,棍子便如落雨般砸下,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重,还夹杂着鞭子。
“打死他!”
“打死他我们就能活着出去了!”
隐言抵抗着体内的蜂吟针,还有毒发嗜血的冲动,那些棍棒和鞭子就像催化剂一般,将他一次次逼到边缘,他想开口让他们住手,可一张嘴便是满口血腥。不知持续了多久,疯狂的暴力戛然而止,嗡嗡的耳边传来温暖的声线。
“住……住手……”妇人挡在了隐言身前,声音还带着抖“他就要死了。”
“臭婆娘,让开!你不想活命,老子还想出去呢!”
妇人并不让,她虽害怕,却仍在坚持“打死他那些人就能放咱们出去了吗,他们刚才根本什么都没说!”
“那难道要等他发起疯来吧咱们都杀了?你没看到他刚才的眼睛?那是魔鬼才有的眼睛!”
魔鬼……隐言隐隐约约听到这个词,仿佛回到那日午后,跪在父亲身前,父亲也说……他是魔鬼。他真的是魔鬼吗?隐言顿顿地想。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妇人争辩道。
妇人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懦弱,有些不确定,可却说出了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一个人在指责另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义正言辞,不想后果,却连最简单的眼见为实都做不顾,更别提用心。
隐言有些迷蒙地抬了抬头,一瞬间,眼前朦朦胧胧,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母亲,是在护着他吗?他要练好功,学好本事,保护母亲。“娘……”微弱的声音,他想喊出来,却终究没敢。他始终记得,母亲是不喜欢自己叫她娘亲的。这样招人厌恶的自己,却终究得了母亲的相救相护,徒隐言,你不孝!
天渐渐暗了下来,“咔嚓”一声惊雷,划过长空,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声音由远及近,由争论变成了嘶吼,“不要!放开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不想看他被打死!我有什么错!不!魔鬼!恶魔!不得好死!啊!!!!!!”
吵闹让隐言的头剧痛,笼子里少了些人,又多了些人。南宫绝的声音如魔咒般再次响起“没想到,都这样了,竟然还有人护着你。只可惜,护着你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意识被折磨得不甚清楚,但隐言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双齿相合,狠狠地咬向舌根,喷涌的血瞬间占满口腔,他似乎听到了两齿相碰的声音。然而下一秒,面颊两侧被人狠狠掐起,再没了合齿的力气,“想救她?我说过,你不会再有自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