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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的声音就像是那个黑色漩涡的开关, 他声音刚落, 德拉科的身影就被尽数收走。
“是我……你别哭……”我伸出去的手根本触碰不到德拉科, 只好在他被漩涡吸走的同时鼓足力气再对他说最后一句话。
我好像看到他哭了。
既然他能感知到我,说不定这次喊出声他就真的可以听到,既然在主世界中我们无法接触,那么即使只有这样的方法, 只要能让他感知到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说不定可以给他送去些许慰籍。
但我不知道德拉科究竟听到没,下一秒我就被某种力量强制性从‘梦中’拽出, 右手被拉住的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触感, 伴随着温热的气体,痒痒的冲在我的手心。
“没哭, 我没哭,你醒了吗?”语速急切但却轻柔,夹杂着隐藏不住的关心, 随着他的声音我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汤姆未来得及收去的惊喜神色。
以及牵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角边,紧紧地贴着脸部, 随着微微摇头的动作我的手心将他的左侧脸颊全部拂遍。
‘我醒了。’我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除了做出相同的口型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起码我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又绝对不是失聪。因为紧接着他就急匆匆地开口,声音非常清晰,我能听见他的每一个吐词就连词汇后停顿时舌根部的微颤声都一清二楚。
“别怕, 别担心。这是药物的副作用,只是短暂的你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但过几天就会好,只要你的病情彻底痊愈就会好。”
英音就是有这点不好,虽然说起来好听又显得人非常绅士,哪怕是爆粗口只要配上祷告的神色也像是在读《圣经》,可他的发音注定了我无法忽视当中的着急。
汤姆说话的同时,一直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像是在给我焐热,又像是在轻吻我的手指。
我一边思索着‘原来刚才掌心又热又痒的触感其实就是他说话时的吐息’,一边纳闷,明明在我昏迷前,他是讨厌我的,起码是记恨我的。
而在我昏迷时,即便汤姆很担心我,一直在为我奔波找医生,熬药,可是‘关心’、‘担忧’等一切心思都是被压在心底,展现在我面前的永远是层层包裹伪装过后的年轻黑魔王。
不说要对我做些什么坏事,起码动作是粗鲁地,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怒皆形于色。为我的苏醒而惊喜,又因我发觉自己无法说话而担心着急。
这样的转变一方面让我觉得温暖,另一方面却也让我觉得心惊,能让黑魔王对我的态度转化成现今这样的地步,我突然有些害怕了。
看着窗旁背着阳光的他握着我的手,一直细声安慰着我,像是怕我吓到的模样,我禁不住开口,努力发出声音。
“我是不是得绝症了?”
这原本是个打趣的话,虽然很努力但最终也没发出声音,所以我甚至都觉得他根本没看懂我的口型,可能连我说的是什么都没能分辨出来,可汤姆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我的玩笑心砰的碎了。
他的背突然绷直,握着我的手突然用力,表情僵住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因为我的手心没有再感知到那股温热的气息。
他就愣在那里,双眼木木地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反驳我?’
‘为什么不嘲笑我?’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反应,这样几乎等同默认我说的话的反应……’
窗外的阳光大咧咧地刺进屋内,像是装备齐全提枪待阵的将军,冲入房内铁甲晃住了我的眼,光线太过耀眼以至于我没能注意到他和我谁更先移开视线。
只知道又过了几分钟,也或许只有几秒钟。令人难捱地沉默气氛终于被他打破,汤姆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明明没有结巴,可我却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犹豫。
“我说过,找到救你的办法了,不要质疑我,也不准你这么做。”像是年纪太小,他现在说这番话毫无恐吓威胁的感觉,可能要表现的更加摄人的话,需要等他的年纪更大一些,声音更低沉沙哑些才行。
因为现在无论他怎么压低声音,我都能听到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和哽咽,一点也不像是在威胁我,反而更像是在为我伤心。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病症?可我根本不会死的,无论在这个世界我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按照系统的话来说,都是注定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