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丽的精神恢复得不错,身体却不大用得上力气,只好倚在靠枕上,心中百感交集,又是痛又是气:他定是故意这般对她!知道她的一二,所以对她好,只让自己泥足深陷,再也不能脱身。
她实在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她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喜欢她。
她明明已经决定悄悄地独自喜欢他了。
曼丽把棒棒糖从嘴里取了出来,刚要开口,说他耍流氓要赶走他,张启山已经吻了上来,轻轻的,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满天烟花雨的晚上,河边吹着清凉凉的风。
于曼丽的脑海里,几场烟花的景象朦胧之间重叠在一起——桥边、河畔、香堂客栈的楼顶……
于曼丽终于想起来,原来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是张启山陪她一起看的盛世烟花啊。
那天晚上,她孤零零地坐在河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所拥有的只有信念。夜有些凉,但风吹着却很舒服。遥远东方的天空炸开绚烂的烟花,于曼丽许了个愿望,一愿自己是个有家的人,二望早日归家,不增忧愁。然后就有一个人在她闭眼时给她披了一件外衣,她没看清他的脸,但是听到他抬臂的时候,从腕上传来一震两响的玉鸣声……
于曼丽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张启山,看他的眉眼,看他的眸子里映着她。
张启山还以为是他的冲动让曼丽受了委屈,忙轻声细语、微微笑着哄她:“难怪你喜欢荔枝味的棒棒糖,确实很甜。”
于曼丽双瞳剪水,原本精灵古怪又妩媚的狐狸眼里既有倔强、又有楚楚可怜地引人怜惜。
只这一双眼,就让张启山明白了于曼丽的心思:她的喜欢真得太苦了;她的隐忍让人心疼的发疯。
张启山轻轻擦去曼丽脸上的泪水,把她抱在怀中,让她的头垂在自己肩膀上。
于曼丽启口唤道:“佛爷。”
张启山捋了捋曼丽头发,紧了紧手臂。
两人便都是静默,不用任何话语,他们都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让这个拥抱再长一些。
曼丽靠在张启山的肩头,心贴着他的心,觉得暖暖的。对了,他的怀抱还是这么暖,肩膀还是一样的结实。
曼丽下意识地蹭了蹭佛爷的肩膀,头发却不知不觉里揉到了佛爷脖颈。
张启山忙轻握住曼丽的脖子,侧过头,嘴巴正好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她:“你再这么撩我,”
曼丽身体向后一弹,半羞不恼地盯着张启山。
张启山依旧把曼丽揽过来,下巴蹭了蹭曼丽的头发:“这是惩罚。”曼丽的头在佛爷胸前,知他看不见,偷偷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却又有点甜的笑容。
静了一会,于曼丽忽然挣脱开来,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跳下了床,走到桌边,一脸严肃地问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一天多些。”张启山知道于曼丽定是有要紧事,也正了色。
曼丽点头问道:“商羽的电脑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启山道:“在证物科。现在着急用吗?我让副官取回来。”
“算了,”曼丽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开机,有密码。张启山走过来,在曼丽身边弯下腰:“我们初次相遇的日期。”说着在键盘上敲下——160822。
初次相遇?曼丽抿着嘴笑了一下,他果然不会知道他们早在两年多前就见过。
张启山也笑了,不过笑得温柔而又心虚:“你是我笑铁骨柔肠、竟用这种日期当密码?”
于曼丽摇了摇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以后再告诉你。不过日期类的数字尽量少用,万一被人察觉,电脑里的东西容易被人盗去。”
电脑已经开了,曼丽连忙打开内网的邮箱,手悬在键盘上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太会用电脑。
张启山便把电脑稍微向自己的方向拨了一些:“要找什么东西?”
于曼丽道:“我在还魂门里又见到商羽了,他说他找到了一些东西,上次他没来得及告诉我,他说他把他发现的东西存在电脑里了,为了避免东西丢失,他还发在了自己邮箱里面。邮箱地址你们一定有了,他只来得及说密码——39123912.”
正说着,却听“咔嚓”的照相机响声,张启山和曼丽齐齐扭头,见齐铁嘴拿着一部还贴着膜的崭新的手机对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