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站在外面站了很久,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尹智厚往具俊表旁边一坐,静静地看着前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以前就很奇怪为什么崔时晗非要来首尔找孩子的爸爸,为什么她一看你就不对盘,为什么她跟你说她是俊瑛。”
具俊表愣了愣,“医院病历上写的名字是崔时晗,你怎么知道”意识到说漏了什么,赶紧闭了嘴。
“夏在景之前说在你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个小孩的照片,上面的名字写的是具俊瑛。”尹智厚顿了顿,道,“我们都下意识的以为那是你跟丝草的孩子,倒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想岔了。”
具俊表扶着额头,知道瞒不过去,索性招了,“没错,她原名叫具俊瑛,是我妹妹。”
尹智厚心一紧,“我记得那时你本应该有个妹妹,但是她不是一出生就夭折了吗?”
具俊表神色凝重道,“那是假的,她一直都活着。”
尹智厚又问,“她到底怎么了?”
具俊表猛地想起崔时晗求他的那些话,急促地站起身,“和你无关。她不想见你,她没事,这件事过去之后我打算把她送去国外念书,你们不会再见到了。”
尹智厚拉住他,“俊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觉得你能瞒得住我吗?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如果真的只是低血糖,你怎么会这么紧张,你以为你刚才见过的那几个专家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吗?”
具俊表握了握拳头,“是啊,我都忘了你是医生,业内有名的专家怎么会不认识。那她在你那里住了那么久你怎么就没发现”他喉头一哽。
尹智厚沉默了。
具俊表一只手沉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不关你的事,我只是太”他垂下头,“我真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我才刚刚找到她。”
尹智厚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一般。他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连声音也是抖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必须马上做手术。”具俊表无力道,“做了还有一半的成功率,只是术后效果,很难说。”
尹智厚起身朝她的病房走去,具俊表赶忙拉住他,劝道,“智厚,她不想让你知道,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尹智厚咬牙道,“不让任何人知道,她是想一个人安静的去死,你怎么能让她抱着这种想法面对治疗。”
。
尹智厚最终还是见到了崔时晗,与平时活蹦乱跳的样子全然不同,穿着纯白的病服,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窗帘,整个病房里都是单一的白色。连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
他走进去,手还有些止不住地发抖。这么多天,他一直知道她在这里,却不知道她已经脆弱成这样,好像轻轻一握就会碎在掌心一样。
她睡的很沉,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他忍不住想骂自己,但具俊表告诉他,她只是拼命像维持一个假象,一个她从来都没有生病的假象。
尹智厚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崔时晗那双紧闭的双眼终于颤了颤,慢慢睁开。
她仿佛还没有从梦中醒来,直直地看着他,也没有惊慌。
尹智厚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崔时晗,你这个骗子。”
崔时晗神色一动,睫毛跟着颤了颤,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她试图发出声音,却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以为能瞒我到什么时候?”他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像是怕碰碎了一样。
崔时晗抿了抿嘴,终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被拆穿这一事实,沙哑着说,“我都这样了,你就别怪我了,好不好?”
真会利用作为病人的优待啊,他叹了口气,“我哪里舍得怪你。”红晕染上去,她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手用了些力气想要支撑着坐起来。
发觉她的动作,尹智厚扶了她一把,拿枕头给她垫了当靠背,又把床头桌上的那杯水递给她。
崔时晗几乎是把脸埋在水杯里,小口地嘬饮,不敢看他。
“想吃点什么吗?”
她摇摇头。
“吃点吧。俊表说你两天没有进食了,光靠打葡萄糖是不行的。” 他很有耐心地劝着。
崔时晗有些怨念,“可是他们说我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我不想再喝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