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的金泰亨在脑里模拟过无数次未来的构图,但可能没料到今天的自己会像这样,一个人坐在某个屋顶吹寒风吹到头疼,还抵不过心底的隐隐作痛。
也没想过会少了田柾国吧?金泰亨扯了下嘴角,苦涩尽溢。
突然,金泰亨被一个影子遮住了光线,他先是心里一惊,然后顺着那双黑色皮鞋往上缓缓抬头,视线越是接近脸,他心中祈祷的声音就愈发强烈,恳求千万不要是他。
但人生就是只往意料之外发展,譬如说现在与四年前相似的场景。
「这次没哭啊。」田柾国笑得自然,一如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金泰亨差那么一点就表情失控,不过他也不是当年容易冲动的孩子了。金泰亨撇开视线,没有要搭理田柾国的意思,因为坐久了,腿有些麻,从地上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一下就要和地板亲密接触。
田柾国一把揽住了差点跌倒的金泰亨,然后再不着痕迹地放开,看来是前几天金泰亨的反应,让他有些克制自己的举动。
金泰亨原本在接触到田柾国的刹那,想要一眼狠狠瞪过去,但在感觉腰上的手离开的瞬间,他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复杂和纠结,像是有人把他的心揪起来悬在那,也不摔个痛快。于是金泰亨只能慌张地站在原地,忘记自己是要离开的。
「泰亨哥。」田柾国嘴上的称呼也加上了「哥」字,「那天…是我不对,太久没见到你…我太冲动了……」
金泰亨很想将田柾国的声音排拒在外,但是那四年前每天都在耳边低喃的声音,总是能穿过各种缝隙直捣他的耳膜。
「所以冲动到连以前的事都说了?」金泰亨挑起眉看向田柾国,眼神非但没有一丝温情,还有些嘲讽。
田柾国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金泰亨在说什么,心底一阵慌张,然后才想起了前两天的报纸,「那不是我说的。」
我怎么可能。田柾国暗自在心底喊道。那是他这一生最珍视的宝物,无论用任何方式想要撬开他的嘴,他都不可能随便让别人散播进而伤害金泰亨。
金泰亨其实话才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现在计较这些干嘛?不就代表他还记着那些过去吗?
「算了,我只希望这些事情不要影响到我的生活。」金泰亨背对田柾国,一身冷漠,「我也希望我们永远都不要再见到面。」
说完,金泰亨留了一个毫无温度的背影,也忽略了田柾国悬在半空中的手。
☆、交换条件
金泰亨从屋顶离开直奔一楼大门,坐上出租车就走了。窗外夜色黑得如泼上墨水一般,只有半弯型的月亮躲在云的后头,神秘地探头,窥视着地上的一切,包括方才那不算激烈却淌满鲜血的话语。
他恨透了自己,每次在田柾国面前都只能扮演逃兵,狼狈得连「讨厌」两个字都说不出口,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往死里打,打到吐出胆汁、吐出鲜血、吐出过去所有说过的信誓旦旦。
金泰亨紧皱着眉头,紊乱的呼吸尚未能平息,想到刚才还没来得及跟朴智旻打招呼,他只能拿出手机写句「有事先走了」。
「司机,麻烦开快一点。」
金泰亨只想尽快地回到家,将自己锁进黑暗之中。
即便最后一天的假期糟透了,金泰亨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到公司。再怎么不愿意,硬仗还是要打,至于怎么打,他有自己躲避的方式。
记者们也都不是三头六臂,有时候一天连着好几场通告,只能挑着场子去,没参加到的就靠对手兼战友的同行帮忙补充。金泰亨跑线以来,算不上和哪个同行称兄道弟,但人际关系也混得不错,他深信有关于田柾国的消息,自己不用刻意亲自打听,也能嗅到同行抛出的信息。
只不过命运似乎特别爱捉弄金泰亨,又或者金泰亨生来本就跟命运二字相克,当他站在主编的办公桌前,听到对方嘴里说出的工作内容,他整个人脑筋一片空白。
「就是这样,能得到贴身采访JK的机会真的非常难得,我是看好你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啊小金!」
金泰亨面无表情地听着,事实上内心却是火山爆发般地崩溃。
主编一看到他进办公室就立刻把他给叫过去,说是BEST娱乐的社长亲自打电话过来,对方为了弥补隐私消息被对手报社先报导了,所以特别给个机会让他们W报社能够贴身专访田柾国一周。当然表面上是这样说,主编很清楚这对BEST娱乐也有好处,一方面可以靠每日一篇的半版专访压下前几天的事件热度,一方面又能再次建立田柾国的形象,就是个双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