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这才发觉,将窗户关上了。“就算现在瞒得住,这肚子总还是要变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卿卿还在为孩子的事情烦恼,红枫已经有了新的事情要做。
——张启山邀他前往矿山探秘。
红枫未曾多想,答应了。矿山凶险,红枫不放心卿卿一个人待在红府,接卿卿回府的事情自然也就这样搁置了。
等到事情结束已经是春天了,红枫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奔向六爷的府邸。他刚从白乔寨回来,还未休息就回来了。
“姑爷来了!卿卿在里面坐着休息呢!”白姨看到她来了,笑着说道。
六爷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枪杆,正准备抽一口,白姨拍了他一下道:“呛着卿卿!”
六爷无奈,把烟杆放在桌上,给了红枫一个眼神,示意他进去看卿卿。
红枫笑了笑,道:“多谢大哥、嫂子照顾卿卿了。”
“姑爷客气了。”
红枫掀开帘子,还能感受到卿卿房间的热气,仔细一看,卿卿坐在床上缝着什么东西。
“卿卿,我回来了。”
卿卿有些惊喜地抬起头,道:“哥,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红枫微微侧目,看到她圆润的肚子,颇有些惊讶。“这是……”
卿卿绞着手指,最终呼出一口气,笑着说道:“我们有孩子了。”
红枫瞪大眼睛,惊喜地将她抱起来道:“走,我们回家。”
卿卿吓了一跳,急忙搂住他的脖子,听到他的话,笑道:“好,回家。”
1939年,长沙保卫战在即。
1944年6月,长沙沦陷。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
1949年8月,长沙和平解放。
然后,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二爷,你看我姿势对吗?”
“对,走一场看看。”
“我不要,二爷爷还没给我起名字呢。你答应我爹的。”
“你这小子,说什么你倒都记得住。好,我给你起一个。你老子叫解连环,你叫解雨臣,不如,解语花吧?”
“那是什么意思?”
“解语花枝娇朵朵。”
“不懂哎,我不要,换一个嘛。”
卿卿忍着笑意,将一旁的不明所以的小孙女搂入怀中,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
“二奶奶,二爷爷欺负我!”
卿卿笑着走过去,一把扯着二月红的耳朵道:“好啊你,又欺负雨臣!”
小孙女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奶奶的样子,趴在二月红腿上道:“爷爷不许欺负雨臣。”
二月红一把将红岁宁抱起来,道:“你雨臣哥哥给你喝了迷魂汤了,都不向着我了。”
卿卿笑着递给二月红一杯茶,二月红润了润嗓子,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亮,唱道:“四海无虞,皆称臣庶;诸国来朝,万岁山呼;行迈羲轩,德过舜禹;圣策神机,仁文义武。”
解雨臣和红岁宁坐在一起,听得入迷。
卿卿接着唱道:“朝中宰相贤,天下庶民富;万里河清,五谷成熟;户户安居,处处乐土;凤凰来仪,麒麟屡出。”
二月红笑着与她对视一眼,道:“谢当今盛明唐主,敕赐为夫妇。”
卿卿附和着他,两人一同唱道:“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
二月红与其妻卿卿一生恩爱,伉俪情深,皓首而终。二月红这样情深而又强大的男人,生命中并不止有一个女人喜欢他,可他却能一生只守护一个女人,可谓痴情。
二月红与卿卿一生膝下三子,于一百零七岁寿终正寝,卿卿于百岁离世。两人非同生,却同死,也可谓是一段佳话。
从长沙到北平再回长沙、伴随着八十三年的陪伴的结束,这两人的故事也终于落幕。
“两具棺材并在一起。这里平三分土。高半尺。”解雨臣指挥着工匠。
“这奇了,不合规矩啊。”
“二爷爷千叮万嘱的,少废话,不想要工钱了。”解雨臣骂道,众人允诺。
解雨臣看着碑上刻着的字,又回想起了小时候在红家学戏的日子,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即使到了地下,想必这两个人也是会一直相携着,一同唱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