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锦惜勉强勾起嘴角,“回家?我哪里有家?家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家人。”
卿卿咬咬牙,道:“那我们就去酒馆,一醉方休!”
这么冷的天,酒馆里照样是宾客满座,卿卿将伞递给小厮,道:“上两壶温和些的酒,能让她喝醉又不伤身的。”
小厮应了一声,离开了。
卿卿和霍锦惜坐在酒馆的角落里,卿卿把身上的披风摘下来盖在她身上,搓了搓手。
霍锦惜趴在桌上,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三姐姐,你别难过了……世界上比我哥好的男人多了去,你也不必在我哥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卿卿绞尽脑汁,尽量组词造句来“抹黑”二月红。
霍锦惜还是哭,道:“家里的大都忙着争权夺利,兄弟姐妹之间都有嫌隙,也没有人管我……就只有你哥,他对我最好,他给我带过云片糕,还有风筝陀螺……只有他才会关心我……他喜欢到那些秦楼楚馆,可我就是喜欢他,我不介意……可他为什么就不能回过头看我一眼呢……?”
卿卿听她说得心酸,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日日月月守候着心上人回头看一眼的霍锦惜。
“为了他,我从不去争抢,就想着做他身旁的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等他娶我过门,一年不行我就等十年,十年不行我就等一辈子。可他呢……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比不上了一个面摊丫头了。”
人人都说二月红风流多情,大概没有一个女人能拴住他的心。而多情的人,对那些女子来说,亦是无情。
正因为相信永远不可能有人夺得他的心,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期待着某一天这个人在外面快活够了,便会回来了。
可当这个多情的人遇上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便从一只从不靠岸的船变成了心甘情愿待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他对那个人千好万好,却将身后那个人弃若敝履。
卿卿鼻头一酸,当真是听别人的故事,流自己的眼泪。
要是这世上有两个二月红就好了,谁也不用抢。
热好的酒很快就上来了,卿卿为她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半杯,小小地抿了一口,还是感觉到肠胃烧得厉害,渐渐涌上一股暖意。
霍锦惜哭道:“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三姐姐,你挺好的,我哥那是没眼光,我要是男子,一定娶三姐姐这样的姑娘。”
霍锦惜已经灌了两壶酒,晕晕乎乎的,听她这么说,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问道:“真的?”
“比珍珠还真呢。”
霍锦惜笑了笑,“你若真是男子,一定比你哥哥好,至少你不伤人。”
卿卿只喝了一口,还比较清醒,掏出脖子上挂着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大概是快要六点了,没想到她陪霍锦惜聊了这么长时间。
“三姐姐,咱们回家吧。”卿卿帮她系好披风,将酒钱放在桌上,扶她起来。
“回家……”
“回家。”
霍锦惜昏昏沉沉的,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宛若新生。
卿卿扶着霍锦惜从酒馆回到霍家,亲自看着下人安置好她,婉拒了留饭的邀请,这才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街上,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霍锦惜平时看上去轻盈无比,怎么她扶着就变得格外重呢?
回了红府,鞋袜都湿了个透,卿卿有些苦恼,恰巧看到了陈皮,急忙冲着他招了招手。
“卿小姐?”
“咱们两个是同龄人,你叫我卿卿就可以了。”卿卿偷悄悄地环视四周,这才对陈皮说道:“陈皮我可以先去你房间烤个火吗?我怕我这么湿乎乎的回去,哥哥担心。”
陈皮有些犹豫地点点头,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去了陈皮的房间。
卿卿坐在暖炉旁边,这才觉得活过来了,笑眯眯地说道:“陈皮,家里吃饭了吗?”
陈皮点点头,“吃过了。”
卿卿不说话了,低着头,颇有些丧气。
陈皮安慰道:“厨房里还有点心,我去给你拿一些过来。”
“好。”卿卿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却还是应了一声。
陈皮拿了点心回来,闻到房间里一股淡淡的酒香,道:“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