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湖土却“哎哟”了一声:“少爷啊,湖土怎么可能没事呢,吓都吓死了,好在老爷主母在天之灵保佑啊,才让湖土捡回了一条小命。”
汉英扶住墙向外望去,只见柳无三已倒地气绝身亡,而战风云却不知何处。
他问道:“是战风云动手杀了他?”
湖土摇头:“确切来说是柳无三先动的手,战风云本没有杀他的意思,忽然手一重,就把柳无三推倒了,幸好湖土躲得快啊,不然湖土也就躺在那儿了。”
汉英又问:“那我为何又听到战风云喊什么饶命,难道还有他人插手?”
湖土摸摸鼻子笑:“这个湖土就不知道了,怕是心中有愧,脑袋里听了‘什么人’的声音,以为自己要倒霉了,就慌忙逃走了呗。比起这个,少爷,你的腿受了伤,快趴到湖土背上来,趁现在没人,老骨头撑着将少爷带出去。”
湖土没说重点,可汉英也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战风云虽然已有猜疑之心,但一定碍于什么原因,没有难为柳无三,反倒是柳无三听说供奉被伤,以为是战风云造反,狠心下了杀手偷袭,却被为求自保的战风云所误杀。
而湖土在其中究竟做了什么,他怕是永远无法得知了。
汉英感到困意不断袭来,自知快支撑不住,却依然提着精神,对湖土说出了嘱托。
“别管我,快去……帮燕翎……”
湖土心疼地看着晕过去的汉英,颤声道:“少爷,三小姐不能输,你也要挺过去,不然哪,湖土要怎么和少奶奶交待。”
他自言自语道:“还有晓蝶小姐、梦娇小姐也是,成败与否,就看今日了。谁也不能输啊。”
袁晓蝶恢复意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风露消散之时。
她一惊坐起,只记得自己中箭后为引开铁衣卫注意,不知骑马跑了多久便摔了下去,自认早已葬身荒郊野外,可她现在竟明明好端端地睡在哪里的床上,体内的箭头也被谁拔去了,那人还简单地处理了自己的箭伤,敷上了伤药。
她接连收到难以置信之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撑住酸痛的身体,下床探查这个陌生的房间,房间一床一桌,有清水和食物,还有些普通的摆设,她的九残剑搁置在桌上,剑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端端正正写着,“若在巳时前醒来,请于正阳门东南相见”。
而署名写着“卫封”。晓蝶记得,这是那位曾在济南城求剑一看的那位锦衣卫的名字。
而正阳门,岂不是京城南门,莫非她已身在京城?
晓蝶就越是理不清思绪了,此刻是否已过巳时,她身在何处被何人所救,燕翎她们是否已经突出重围来到京城了?她拿剑跑出房门,却险些与一位身着月白布衣的女子撞上,布衣女子见了晓蝶,欢喜道:“姑娘已经醒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晓蝶心一动:“是你救了我?我想问……”便将除却暴露自己身份的疑问都问了一遍。
名为秋虹的女子道,这里是京城南郊正阳门外的一家医馆,是她父亲所经营,两人昨夜正要打烊,竟有几位锦衣卫带着中箭的晓蝶前来求医,她的祖上曾在朝中为官,知道锦衣卫相求自是不能得罪,便悉心照料了晓蝶。而锦衣卫为何会救晓蝶,她也并不知悉。
晓蝶问:“那锦衣卫只带了我一人么?”
女子点头:“嗯,只有姑娘一位。”
晓蝶看了看日头,喃喃自语:“现在应是没过巳时。”
她将身上能找到的值钱饰物都摘了赠予秋虹姑娘,以谢救命之恩,她想自己既捡了性命回来,不妨再赌一赌,便打听了地点,飞快往正阳门去了。
刚过巳时,京城南门内外百姓商贾,人来人往,晓蝶等待多时,终于见到了一身农夫打扮的卫封。他今日未着锦衣卫服饰,也没带着兵刃,似在隐藏身份。
卫封道:“想必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晓蝶并未完全放下戒心:“不错,可是我还没能完全相信你。”
卫封微笑道:“你的义父在派你与镖队会合时,是否有说过让你到了京城该怎么做?”
晓蝶一愣,想起杨云翼的确交代过,若有机缘,在京城或许会有人相助。晓蝶听杨云翼并未将这句话说得肯定,便没有过于依赖,此事她也只与燕翎说过,如今听卫封的言语,晓蝶想,莫非他就是爹安排的帮手么?可是杨云翼从不与官府中人来往,又是如何认识锦衣卫的呢?